最后的晚餐?
炒土豆丝。
但实在吃起来和妈妈做的还是有一点差别。或许是因为土豆丝的大小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火候不太一样?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是现在正在咀嚼的,一个是存留在影象里的。
仅仅只是因为那不是烙印在生命里的味道。
有些东西放出来,会退色、班驳,有些东西放出来,却会主动美化,并耐久弥新。
素炒的话,外头的做法,多数是会加点醋,并且略微炒了炒就起锅,吃到嘴里脆生生的。别的,为了制止土豆丝大要的淀粉质粘锅,鄙人锅翻炒之前,多数还要把土豆丝在水里过一下,把那淀粉质冲刷掉,沥干后再下锅。
平常,许广陵实在是有些失眠症状的,曾经很重,特别是父母刚出事以后的那一两年,几近没有一晚,他能安然睡着的,不是没法入眠,就是好不轻易睡着,却俄然梦中惊慌而起。
随即,许广陵当真洗了洗脸,然厥后到厨房间,翻开冰箱。临走之前很多食材已经用完或者措置掉了,现在冰箱里是空空如也。说空空实在也不对,因为另有一样东西,土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他妈妈就是把土豆切了丝以后,直接下油锅翻炒,并且是略多的油,较长的翻炒时候,翻炒以后,还要让土豆丝在锅里再闷煎会,煎到面面的,煎到微焦,然后才起锅盛盘。
装入盘中,坐在桌前,许广陵细细咀嚼。
许广陵悄悄念诵着唐朝孟郊的这首《游子吟》,接着,又念诵起了朱自清的那首《背影》,而待念到“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材安然,惟膀子疼痛短长,举箸提笔,诸多不便,约莫大去之期不远矣。’”时,许广陵终究泣不成声,泪水从脸上滚滚而落。
不知又过了多久,总之是很长的时候,许广陵的情感才稍有平复,而就在此时,肚子咕嘟一声,倒是饿了。也难怪,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而上一顿饭,还是凌晨时在火车上吃的。
不点不是因为不喜好。
当然,不消洗甚么的不过笑话。接下来,许广陵就是洗濯盘筷,然后洗手刷牙,再然后,再次来到窗前看了看内里的街景。
这是妈妈的做法。
因为他妈妈不是如许做的。
但哪怕是到现在,失眠的症状也没有完整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