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顿住，倏然回身。
他伸手托住垂下来的缨络，微微一攥，那铃声便垂垂静止了。
见过她头疼的模样，她不肯说，他也不会逼问。
卫所这边，霍溶还是坐在椅后，安闲而当真地望着长缨。
不管她说不说，事情都摆在那边，凌晏的死她推不脱任务，她不说，就表示她不自责不惭愧吗？
或许他真的没想杀她，或许是也还顾忌着他的母亲，沈家就只剩下她这根独苗，以姑母对娘家的豪情而言，倘若凌渊杀了她，来日又将令姑母如何自处？
长缨也垂眼望着足下，不动也不吭声。
“沈将军，侯爷请你过府议事。”
长缨收回目光，攥动手上盒子，此次没说甚么，径直走了。
凌渊这才回身，深凝地看起他来。
被挟住站直的长缨被迫与他对视，隔着两尺远的间隔，他目光冷冽如霜，细心看的话，当中竟还含着些许怨躁之意。
他的声音是冷到砭骨的，让长缨怔忡。
劈面而来的太阳光刺疼了她的双眼。
四周风景还不错，一小园子的牡丹正盛开着，巨大一朵的花肆意又张扬，是极舒畅的乘凉之地。
长缨留步望着他，再度将手里盒子攥紧。
凌渊翻开面前几上一本薄薄簿子，再道：“自称长缨，不到四年时候又从最根本的兵士做到了现在从五军副千户，还对漕运事件也尽力在穷究，这是筹算要在卫所里闯出一番花样，来日跟凌家分庭抗礼？”
“不敢。”对如许的苛责长缨反倒显得安静，或许是早就了然于胸的原因。
她内心有些五味杂陈。扬扬手里的药盒起家道：“我先辞职。”
凌渊抬眼扫着她，神采是真正的静如沉潭。
她把腰再往下躬了躬，做出那昂首贴耳的模样。
“凌家出来的蜜斯，不但是有副勇于害死亲姑父的铁石心肠，另有副软骨头吗？”
凌家东边小花圃里建了座敞轩，这会儿上铺了玉簟，换了装束的凌渊正坐于上方。
当然，也能够是她自作多情，但她实在也想不到他既然都追到这里来了，为甚么还不脱手。
郭蛟看着她失血面色，沉气换了口气：“璎女人还是去吧，免得侯爷等久了。”
……
事情总要处理，她总归需求面对。
她想她快节制不住了，眼下，她急需求快些归去沉寂下来，不然会失控的，必然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