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拜别的下一秒,原地空间俄然像是易碎的琉璃一样,层层叠叠的破裂成漫天透明碎片,两道澎湃身影自光都照不亮的深暗虚空乱流当中,冲天而起,极有默契的向百越方向平移百里,阔别了帝舜陵!
庄周他们现在做的,就是在九鼎进入金陵之前,盖居处成心图进入金陵玩手腕的外道高层力量!
因为他感受如果不冲出异空间,他很有能够会被面前这个脸孔全非的疯子活活打死在异空间里!
就见关尹子手持阴阳法剑,头顶尺高玄黄宝塔、垂落万千条厚重的戊土之气,身边漂泊着一方不时候刻披发着无垢清光的金色大印、披发着凛冽得足以割伤人目光的锋锐庚金之气!
孔子慢悠悠的站直了身躯,抓着青铜战戈落到牛车上,抓起大袖胡乱摸了摸脸,再定睛一看大袖,俄然笑出声来。
就仿佛他早知陈胜踏平承平道,必定会招来关尹子这位道家驻世贤人,他都未曾露面劝说过陈胜哪怕一句话。
他涨红了脸,张口想要叫骂,一大口逆血却先他的骂声喷涌而出,喷了他面前的孔子一脸。
但直到火线的孔子也一步跨入虚空当中,庄周也未能吐出一个字儿来,腹中千言万语,尽皆化作了一声浓厚的感喟。
孔子大笑着,把握牛车转向北方:“走了,去北疆,亦徒以友的陪侍杀不得,莫非丧家犬还杀不得?”
“哈?”
老黄牛梗着脖子一头撞在了顶风暴涨如山岳的金色大印上,狂暴的力量当场就将金色大印撞的华光惨淡、倒飞而出。
当然,哪怕九鼎不入金陵,外道的力量实在不敢真拿一名流王如何,毕竟谁家祖上还没阔过?
但他是谁啊?岂能不认得?
“顺手为之,不想另有此番得失,果然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毕竟谁都惊骇把敌手逼得太狠了,敌手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掀桌子,大师一起垮台。
战车之上的孔子扬起青铜战戈,声震如雷的畅快淋漓大笑着:“老匹夫,吃某家一招‘外仁’!”
他姿意狂放的将青铜战戈扛在肩上,一甩牛车缰绳悄悄抽打了一下老黄牛,笑骂道:“孽畜,尔本日倒是给老爷争了口气!”
只是即便不能直接对人王动手,可供操纵的空间也还很多……
孔子张狂的大笑着垂下青铜战戈,隔空直指关尹子,声音狂暴如雷鸣的怒喝道:“老匹夫,少见多怪,看清楚了,此乃《抡语》之法!”
再看了看近在迟尺,满头大汉、气喘如牛的孔子,可谓惊才绝艳的脑筋转了十几个周天,都没转明白……事情如何会生长成这个模样呢?出门的时候明显起了卦卜了休咎的啊?
这清楚就是打人先打脸、骂人先揭短!
而任何与这类弹压之力正面抗击的行动,都与正面抗击大汉国运的笨拙行动无异!
这厮能打,天下人都晓得。
“莫做小儿姿势了,快来北疆帮手!”
待他回过神来,旁若无人翻开右掌颠簸天机,奥秘而晦涩的道韵化作仿佛本色的微光在他掌心当中流转,贯穿时空、演变万千。
法则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令争斗能被限定在一个可控的、法则制定者们都能接管的范围以内。
孔子缓缓点头:“也好。”
别人的安慰?
“哈哈哈……”
关尹子蓦地睁大了双眼看着远处阿谁豹头环眼、须发喷张的陌生人,连‘老匹夫’这三个字儿都下认识的忽视了:“吾读书少,汝休要利用吾,汝这是《论语》法门?汝之《论语》是兵法?”
至于为甚么要在当下……
孔子俄然现身,遥遥揖手,广大的青袍在傍晚的习习轻风当中飘零,袍服起伏之间一身仿佛铜浇铁铸般的虬扎筋肉若隐若现,给人以凋塑般的刚烈感和力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