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落,你不筹算奉告我么?”李笑寒绝望地看着她。
忽地,只觉心口一痛,她右手一颤,左眉画歪。忙取了绢帕蘸水擦拭,复又尝试。可常常不得法,不是画高就是画低,摆布两眉如何也对称不了。她又急又恼扔了那眉笔,心内安抚本身,不恼不恼,起火易老。
交代完,她又回屋,见那李笑寒仍然埋头作画,画中人栩栩如生,仿佛要走出纸来。想起那人的音容笑容,她不觉黯然神伤。
妙空在堆栈外等她,一见她出来,便问道:“公主可还好?”
“公主息怒,臣绝非度量邀功之心,只是大内妙手如云,若能得其互助,于公主的病大有裨益。”嵬眻道。
“洛儿,这些年你过得可好?”她对着镜子横扫眉黛,轻声练习对白。
李笑寒也不推却,坐下让其评脉。那嵬眻观其色,望其气,搭其脉,道:“旧伤过分耗损元神,伤在心口之处,恐平生也难愈合。想必公主也记得,十多年前,臣早已说过,公主若想尽享天年,只能断情绝欲,清净养心方妥。但看公主这环境,怕是这些年来并未好好保重,情丝未断,愁思未除,忧愁未消,经年来已是精血耗尽,身心大损。而又因多年受禁,体内已被寒气腐蚀,无疑是雪上添霜。”
“如何了?”李笑寒道,“你公然认得他呢。”
听了这个名字,嵬眻神采大变,他冷言道:“女施主莫要打诳语,那里听得一丝半点的闲话,便敢来佛门清净地胡说了?”
“唉!说来有点话长,你先帮我找嵬眻国师吧,到时候我再同你解释明白,可好?”她道。
冷飞雪一眼看出,她画的不是别个,倒是那赵洛寒。
嵬眻笑道:“女施主有礼了,听妙空说,你是为公主寻医而来?”
李笑酷寒笑一声道:“国师也别急着将我交给皇上,任我自生自灭了不好么?”
“公主也不必过忧,臣这里倒有个别例可尝尝。”嵬眻道,“既然平常体例无用,便可一试以毒攻毒之法,无妨大胆起用‘骨笃犀’之类的剧毒猛药。只不过,在用药之前,需得有个内力深厚之人替公主护住心脉,不然适得其反,没法达成。”嵬眻道,“而至于如何觅得如许的高人,恐怕得先叨教皇上。”
“哦。”她怔怔地看着窗外,仿佛那人此时现在就在外头站着,用他那双通俗的眼睛盯着她看。
冷飞雪在外等了大半日,直等得日上三竿,方有人来请。她忙随那和尚入了寺院,一起上佛塔林立,佛像巍峨,她虽偶然抚玩,却也不免由衷赞叹。她被带到方丈清修的小院,一进门便见一个老衲人在院中为花浇水,模样儿端的慈眉善目。其身边站着一名奉侍和尚,另有妙空。
四人到了李笑寒所住之地,却见她披着件单衣,形单影只,于案几上铺纸研墨,提笔作画。因重疾缠身,手微微颤抖。她缓缓落笔,肆意泼墨,细细勾染,寥寥数笔已然勾画出一张人脸。她过分专注,是以并未重视有人出去。
冷飞雪急道:“这但是性命关天的大事,高台寺连你这宋土来的和尚都肯收留,怎会不大开便利之门,救人一命呢?何况这抱病之人不是浅显百姓,竟是……”说到这里,她抬高嗓音,凑到他耳边道:“是西夏公主,西夏天子的远亲妹子。”
“多谢国师了,我自是晓得没几日好活,不劳操心。”她笑了笑,缓缓起家,提笔持续作画。
“恰是,公主现在命在朝夕,还请国师移驾,救人活命要紧。”冷飞雪道。
妙空见她如此心焦如焚,便不再游移,忙进寺托人通传。
“公主,”嵬眻缓缓躬身,向她施礼,“存候心,臣临时不去轰动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