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点头不语。
简朴安设后,阿箩遵守太医唆使,替冷飞雪止血上药包扎,伤势并不重,无甚大碍。待诸人散去后,青鸾方对冷飞雪道:“谢了。”
“我去过‘遇仙正店’,你的故事我有所耳闻。”她手腕一转,勾画出一双眉眼。
叶未央不置可否。
青鸾忙起家驱逐,见那刘镶身着一袭道袍,头上只戴素色步摇,真真有些卓然于尘凡之美。
“灵噩有朝廷撑腰,权势愈来愈大,眼瞧着要一统江湖了。就算杀了他,保不准另有另一个臭羽士取而代之。要想肃除其势,必断其泉源。”叶未央道。
“不算熟谙,她算是……我朋友的朋友。为何要杀她?”冷飞雪道。
“服从。”青鸾笑得安静。
“吾爱,如何能忘?”那刘镶神采板滞,像在自言自语。
刘镶叹了口气:“进宫侍主,并非我所愿。当年父亲欠下赌债,兼之母亲病重,我若不攀附权势,便要卖进窑子为娼……温如果个少年剑客,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但是我另有父母双亲须得奉养,我又如何能舍弃父母,只随他浪迹江湖?”
踏进漱玉轩,阿箩便闻到一股丹药味,她出身唐门,对道家丹药虽不精通,却亦有浏览。天下人尽知当明天子沉沦道学,平素养羽士炼丹修真也就罢了,不想竟拉了后宫妃子,一同修起道来。
刘镶不觉得意,仍低头写字。
青鸾面色一沉,正欲说甚么,却响起一阵拍门声。阿箩翻开门,一名寺人低着头站在门外。
“呃,我去送送刘妃娘娘。”冷飞雪忽地起家,主动尾随刘镶出门。青鸾眉头挑起,正欲说话,却见阿箩点头制止。
刘镶对身后那位不卑不亢的小宫女甚是猎奇,也不睬睬,任由她跟着。不想小宫女也不开口,一向跟着到了“三清阁”。刘镶的贴身宫女冲冷飞雪道:“‘三清阁’乃是清修之地,闲杂人等概不能入内,你快快归去罢。”
“mm可还住得风俗?”刘镶微微一笑,明显客气。见赵嬛嬛也在,又道:“柔福帝姬也在呢,几日不见,倒更水灵了。”
“哦,本来如此。”叶未央道,“欠了她一小我情,你倒想如何还她?”
“嗯,问得好,”叶未央笑道,“刘妃本非江湖中人,我亦想饶她一命,可谁想他们竟对青鸾下了杀招,这能怪谁?”
“那日在圜丘,他救了我。我好生欢乐,连续几夜都梦见他……”刘镶小脸微微一红,“只盼能再与他见上一面。女人你既是他的朋友,想必晓得他身在那边,可否让我们相见?”
“好久不见,小冷女人。”叶未央笑着看向冷飞雪,“受伤了?‘月澜皂绢甲’护得了周身,却护不住颈项,啧,若或人还活着,怕是要心疼了。”
冷飞雪搜肠刮肚,想着该如何说。看着伊人笔走龙蛇,她俄然有了计算。
“大胆奴婢!”青鸾斥道。
刘镶夙来本性高慢,如同她设想剪裁的衣服,总不肯落了窠臼,她劈面前这个不似宫女的宫女有了些许兴趣,遂遣退贴身侍女,让冷飞雪随她入了“三清阁”。
赵嬛嬛道:“小冷你没事吧?走路也不看着点儿。”
“你是他甚么人?是他派你来的么?”刘镶忽地拉住她,孔殷道。
刘镶闻言一愣,随即嘲笑道:“我且不问起因,若要我听你的,必须让温若来见我。”
刘镶一愣,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一滴墨痕在乌黑的纸上印染开……
冷飞雪应了。墨香缓缓感化屋室,似酒味令人沉浸。刘镶提笔誊字,她的字清秀端庄,亦如她本人。
冷飞雪考虑半晌,道:“如果灵噩垮了,便再也无人通缉追杀我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