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摸了摸她的脑袋,叹道:“傻女人,你美意救她,怎能怪你?可惜她命薄……”说到此处,哽咽起来,一阵绵长沉默。
“郡主,你看。”绝尘翻身上马,右手悄悄一笼,一只胡蝶落入他掌中。
“都怪我!我怎能让她带着那些东西上路?我、我……沈大侠,我对不住你,是我害死了她……”冷飞雪又气又悔,憋得满脸紫青,一下跪倒在尸首面前,嚎啕大哭。
冷飞雪一愣,知赵嬛嬛乃大宋公主,现在虽国破家散,却自当往故乡安葬,便不好禁止。心中悄悄下了决计,定要查出真凶,以慰赵嬛嬛在天之灵。
绝尘欣喜道:“郡主不必担忧,过不了几日定会有动静。”
“堂中兄弟已将她尸首往西夏送来,到时郡主再细心辨认。”绝尘道。
“彻夜我往皇宫探探真假。”沈傲叹道。
“是。”绝尘为她牵来马。
她一心惦记取赵嬛嬛,并未在乎,又问:“如何?”
“难为你了,还得哄我高兴。”她拍了拍绝尘的肩膀,绝尘一失神,胡蝶趁机振翅飞走。
回顾时,忽见绝尘正盯着本身瞧,一双幽深的眼眸仿佛看破了她的心机。她脸上一热,故作轻松道:“天气不早,该归去了。”
“会否直接送进西夏皇宫?”沈傲忖思道。
冷飞雪、沈傲二人进入西夏兴庆府,遵循此前商定,赵嬛嬛应在高台寺四周的宜天堆栈等待。二人入了堆栈,向店东探听赵嬛嬛。店东一问三不知,冷飞雪甚是惊奇,二人只幸亏此暂住下来,四周刺探赵嬛嬛下落。
沈傲见她悲怆,心中已然了然,向绝尘扣问清楚,忽地神采一黯,握剑的手悄悄颤抖。呆立半晌,冷静背回身拜别。
又酬酢几句,冷飞雪便同绝尘一道出谷。回程时,她总觉莫名失落,也不知何故,一起上也不肯多说话,只骑了马,讷讷地赶路。
“不妙,不妙,”冷飞雪忐忑道,“莫非她擅自改了路程,并未入得西夏地步?”
“哦。”她低下头不再言语。比起不自在的活着,或许死去才最美满。他定能回到他挚爱的大辽,同他的娘舅们骑马打猎,再也不消埋没对西夏皇宫糊口的讨厌。一样是死去,赵嬛嬛仿佛更加不幸,她爱的家国,正被外族侵犯;她爱的男人,在她生前始终拒她于千里。
“二位节哀,”绝尘劝道,“堂主命我帮手二位调查此事,鄙人定当尽快找到首恶。”
是夜,沈傲一袭夜行衣往皇宫去了。冷飞雪莫名烦躁,坐立不安,一宿未眠。次日凌晨,沈傲返来,一脸绝望。
沈傲走后,冷飞雪整天茶饭不思,满心惭愧。想要查案,却不知从那边动手,只能等候“光荣堂”的动静。绝尘见她苦闷,特请了她外出散心。二人信马由缰在西夏国的草原上逛逛停停,她忽见一名党项族小男孩拿着弓箭射杀空中的小鸟。她想起了西夏皇宫内的小太子李仁爱,阿谁深沉的爱着辽国的西夏太子。
绝尘沉吟半晌,道:“小太子已然病夭。”
谷底仍然一派世外桃源气象,殊不知此地经历多少血雨腥风。她忽地想起,当年定下的“三年之期”并未到,此时见李笑寒,怕是有些难堪。转念又想,当初只说不见赵洛寒,又没说不见李笑寒,该当不算毁诺。
绝尘冲她拱手道:“郡主,请!”
又听沈傲道:“明日我先携她往宋土安葬。就此别过!”
冷飞雪点点头。
此时,草原上年青的女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悄悄聆听牧羊的小伙子唱起动听的民谣。
冷飞雪一向做宋人打扮,似已成了不成逆改的风俗。她喜好大宋,她的心上人是宋人。可她也喜好西夏,她的父母是西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