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脆生生喊道：“冷姨。”
叶未央笑道：“那可一定，赵大轩主下了‘武林赏格令’，现在闹得全部江湖鸡飞狗跳，说不定穆先生也获得动静，正往汴京赶呢。”
“卓飞，还不快拜见师祖。”沈千柔催着叶卓飞。那小孩儿也甚是灵巧，跪下来冲穆灵竹磕了三个响头，脆生生唤道：“卓飞拜见师祖！”
那老郎中气极反笑：“再敷上几日，你就不消找大夫瞧了，反正你那两洞穴都瞎了。真真笑死老头子了，你是个痴顽的不说，身边也没个复苏的人么？拿人参解毒，怎的不涂点盐巴，也许能治好了。”
“还好，还好。”她干笑两声，不想这一家子全到了。她曾思疑叶未央是“人皮画匠”，只是苦无证据，现在他站在面前，她非常不安，后退了两步，有些不知所措。另则，完颜宗望人呢，此时现在他在那里？
但听沈千柔道：“嗯，轩主当年该当也是中了这类毒。只不过他一向瞒着我们，我亦是听未央说的。”
沈千柔闻谈笑道：“好一个‘王大哥’，幸会。”
三今后，冷飞雪在院中晒日头，却听一阵脚步声，她猜想又有大夫来了，正想进屋筹办。
“哦，小冷女人还不晓得呐，”叶未央道，“赵洛寒以锻造神兵为赏，广求贤医，只为治好你的双眼。当初他本身身中奇毒，却一副死了便是的熊样，现在为了你可算是使出满身解数。你知这‘赏格令’一出，江湖中凡是懂点医毒的，都卯足了劲往汴梁钻，想必这些天你也见地了。”
“呃，我中了‘眼儿媚’，”她面露为莫非，“是……叶庄主下的毒。”
沈千柔拉过她往屋里去，边走边道：“你问那么多做甚么，且让我瞧瞧你的眼睛。”
“你手里拿的甚么？”他忽瞥见她手中攥着一卷羊皮。
沈千柔细细察看了她的眼睛，沉默很久才道：“我都传闻了。这毒我亦是闻所未闻，如果我师父在，应当另有一线朝气。”
“穆老先生行迹不定，这要赶上他，指不定几年后的事了。”冷飞雪点头道。
“小卓飞也来了？”冷飞雪欣喜过望，忙伸手摸索上前。待摸到一张粉嫩小脸，知是沈千柔的爱子叶卓飞。
穆灵竹看了他一眼：“‘眼儿媚’确是绝世之毒，现当代间并无解药。中此毒者，双目经脉受阻致盲。”
诸人并未答复。
二人到达汴梁城后，完颜宗望租了一处宅邸暂居。自住下后，每日都有大夫登门拜见，冷飞雪从他们评脉的伎俩看出，他们皆是练家子，有的乃至称得上武林妙手。冷飞雪心下猜疑，这完颜宗望怎的在大宋江湖的权势也这般大，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有钱也一定请得动江湖人士罢。
“无药可解么，”沈千柔低声道，“师父可有其他体例？”
她笑了笑：“一幅画罢了。既然明日解缆，王爷也早些歇息。想你为了戋戋一个我，放下军国大事不去理睬，我真真不知如何谢你了。”
“小冷，你跑甚么？”一声娇嗔回荡在院落内。
“前辈见笑了。”叶未央道。
他不假思考道：“大宋人杰地灵，名医定然多如牛毛。”
“嗯？”她不解。
“莫非此法有疗效？”她欣喜万分。
“你是大金的王爷，如何不在金国寻医？”她迷惑道。
冷飞雪如何辨认不出，那是沈千柔的声音。她为何会呈现在这里？当日她带着叶未央和孩子一同分开青瓦小舍便再无消息，当中究竟产生了甚么？
“七七四十九日。”她照实答道。
她曾无数次想为赵洛寒画一幅丹青，画下二人初相遇的场景，他悉心授武的场景，锦帆河落水的场景，苗疆求医的场景，突厥相逢的场景……可惜，提笔是错，落笔成悔，兜兜转转，挨挨蹭蹭，至今亦无一幅他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