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后当然不这么以为,可究竟摆在面前,太子已出世的、未出世的孩儿,加起来搁到一块,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今儿个又夭了一个男婴,钱太后垂垂有点信这个邪了:“哀家只是有些担忧……如果当真如此,你会废了他么?”
阿谁小宫女噗通一声跪下,伏地哭道:“……侧妃她出大红了……止不住血……”
被祝氏点名的皆是妊妇,南姗温声婉拒道:“多谢太子妃美意,我只是另有些害喜,并没有大碍,实在不必劳师动众,若扰了太后歇息,倒是我的罪恶了。”
天子走后,压力颇大的钱皇后,坐在太后床边垂泪不已,悄悄哭着透露心声,一句比一句悲观,甚么‘斌儿为何如此命苦,他年纪都这么大了,连一个孩儿都留不住,这到底是造了甚么孽啊……我们这一朝,除了储君和小些的皇子,其他的皇子只要封王,都是要离京就藩的,可皇上封了那两个下作东西王爵,却又不让他们离京,还让他们临朝听政,这不是在打斌儿的脸么……四皇子那边都四个儿子了,五皇子那边也怀上了,我们斌儿现有的这一胎,还不知是男是女,就算生下来男孩,也不知能不能养大……如果一向如许下去,那可这么办呀……’
又听钱太后哭诉半晌,天子扭过脸去,叮咛亦悲伤难耐的钱皇后:“……太后一向待在太子宫中不铛铛,叫人抬轿送太后回宫,你好好顾问着。”又扭转头对正老泪纵横的钱太后道:“母后好好歇着,儿子另有事,先走了。”
气候闷热,天子也不免暴躁,又兼本日之事非常闹心,不由语气峻厉:“朕不能如何?”一把甩开钱太后的手,眉峰舒展:“母后有这等工夫胡思乱想,不如好好照顾太子妃的胎!”
六声钟响――太后、皇后、太子哪个出事了?!
钱皇后被天子劈脸盖脸如此叱骂,当即哭的泪水涟涟,钱太后看到皇后哭成水汪汪之状,护犊子的气性又被激了出来:“你骂皇后何为,皇后替你掌管后宫,又为你生了嫡子,没有功绩,也有苦劳,你如何说骂就骂……”
再回顾看向钱太后,天子敛了肝火,只语气淡淡道:“母后,儿子已和你很清楚的说过,哪些事不是你该管的,别再应战朕的耐烦……母后今后若都不想再出慈宁宫的大门了,就尽管没事瞎混闹。”
钱皇后的神采更加丢脸,几近保持不住安静的神采。
――这个题目很笨拙,也很锋利,天底下,恐怕也只要钱太后敢如许明目张胆扣问……
天子皱了皱眉,才淡声道:“母后但是忘了朕说过的话?您是一国太后,理应埋头保养天年,含饴弄孙,朝政和国事,不是母后该管的事情。”
念及鲜血汩汩流淌的场景,南姗忍不住心口发颤,下认识地看向萧清淮,却见他面色惨白,脆弱透明的像一层薄薄的雪,南姗不自发去握他的手,只觉他手心冰冷,还悄悄的打着抖意,过了半晌,南姗的手掌倏然被握得死紧死紧。
――她是真没事,不过,彭氏的神采确切有点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