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的脾气实在与母后极其类似,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性子。母后,您想一想,她本是您一手种植出来的,对您又一贯恋慕、尊敬,您为何会对她有如此深的成见?不过是因为朕因废后之举,于史乘上有了‘污点’,做为母亲,您天然就把这笔帐都算到了清扬的头上。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另有甚么心结不能解开呢?”
太后有一刹时的板滞,而后道:“为人君者,当然该当衡量方方面面的得失,你因她废后失了英名,她在哀家的眼里就是罪人,皇上先前不也曾说过,废后是年青时不懂事之举,可见你也有悔意,若不是她,我儿岂会为后代诟病?她就是个红颜祸水,若还是胡氏为后,皇上说不定就不会生这场病,有这场无妄之灾。”
朱瞻基听后欣然道:“母后能够明白朕的一片情意,最好不过,吴贤妃畴前虽是王府的罪臣女眷,不该归入后宫,但现在倒是名正言顺的贤妃,还望母后宠遇她们母子,让祁钰他日成为祁镇的肱骨良臣。”
见她抽泣,太子倚在她怀里,也嚎啕大哭起来。
不等她话音落地,太子已经抱着她的腿抽泣道:“皇祖母,王公公允日待孙儿甚是用心,您不要指责于他,是孙儿不好,孙儿不好,您有甚么不对劲之处,奉告孙儿,孙儿改了就是……”
朱瞻基苦笑道:“母后晓得,朕不是这个意义,只是但愿朕大行以后,你们两人能以祁镇为念,帮助他管理好大明。在母后的内心,一向以为清扬步步为营,以退为进,就是为了处心积虑的登上皇后之位,但朕却晓得清扬并非如此,她不恋权势,不重高位,也并不好财帛繁华,她最看重的是情分,是我们彼其间这份多年来的相依相守……”
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住了。
“再一个,朕当初将王振放在太子身边奉养,也是因为他有才识,能驱驾人,作为东宫徒弟,他持重沉稳,传授太子读誊写字,也非常经心,是我们忽视了太子在感情上的需求,才会导致如此。”
太子眼眶通红,腔调哽咽,“父皇你放心,儿臣自当谨遵教诲。”
瑾秀和瑾英两位公主,以及二皇子朱祁钰,都被人带出去,跪在了床榻前。朱瞻基先是指着朱祁钰笑道:“这个就是你们的弟弟……”又同他们讲了一番相扶互助的话,方才看着眼睛红肿的孙清扬轻笑。
太后沉吟半晌,方道:“此事哀家自有分寸,皇上不必挂记。天下政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里就能容一个主子乱了端方。”
见太子如此,太后堕入沉思,指责朱瞻基道:“皇上既然发明,为可不早些奉告母后,乃至生长到本日?”
而此时,皇子皇孙,王公贵族,全数都奉召而来,跪在了内里。
“臣妾不要,臣妾要皇上陪着。皇上,您承诺过臣妾,要看着瑾秀她们及笄,要看着她们嫁人生子。您还说今后要和臣妾一道抱祁镇他们的孩子,皇上,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孙清扬哭得不成模样。
见太后不觉得然,朱瞻基又道:“母后,朕现在并非少年儿郎了,如何会色令智昏?正因为她是朕的枕边人,朕比谁都看的明白,您看祁镇这孩子,与他母后不靠近,可与您,又何尝密切?您为了节制孙家坐大,何尝不是害了祁镇?朕这个成年人,夹在你们中间,另有摆布难堪之时,何况他一个孩子?朕那日瞧着,他对大伴王振的渴念之情,倒赛过我们母子,这何尝不是您与清扬争夺的恶果?”
太后看到朱瞻基强撑的精力,不忍再让他难过,勉强点了点头,“哀家明白,她现在如何说也是中宫之主,哀家不会拿她如何样的,皇上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