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不急,天然有急的人。翠儿一起嚷着“二奶奶救我”、“二奶奶你承诺过的”,让她这么嚷着出秦家大门,保管全村都晓得她这个大房的丫头投奔了二奶奶何氏,现在被赶出秦家了,何氏另有甚么脸面?
虎嬷嬷懒得理她,回身去了丫头婆子们住的西偏院。那边比东偏院小一点儿,只要两间窑洞。翠儿因是当家大奶奶关氏部下独一的一个丫头,独占了一个小窑,她的东西都放在哪儿呢。虎嬷嬷得去搜索一番,把值钱的物件找出来,其他的行李,就看太太牛氏如何措置了。
此时屋里没别人在,秦含真就竭力爬近了牛氏,伸出瘦骨嶙峋的小手,轻抚她的背部,为她顺气。牛氏转头望了望她,暴露浅笑来:“病了一场,倒灵巧多了。”
秦含真极力回了她一个朴拙渴念的笑容,奉迎地问:“祖母要喝茶吗?我给您倒呀?”
秦含真闻言便照她的话,爬到炕尾的小几上,看到那边有个瓷壶,外头包了厚厚的棉套,猜想这就是牛氏说的暖壶了,就从中间拿了只洁净的空杯子,倒了半杯药茶。茶水是清透的黄褐色,披收回淡淡的药香,闻着象是黄芪水的味道,杯底还沉了两颗红十足的枸杞子。
张妈与胡嫂承诺着,押着翠儿一起去了。翠儿几次回望泰生嫂子,倒是没有再瞎嚷嚷。泰生嫂子踌躇了一下,干笑着说句:“我去搭把手,免得那丫头逃脱。”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没体例,何氏叮咛了她必然要把翠儿给哄住的。就算其他仆妇都在猜忌,她也得把事情给办好了。
牛氏发了一回威,秦含真看了内心也在暗爽。
她的双手可没被捆上。
虎嬷嬷淡淡笑了笑,并不睬会,只讽刺地看了翠儿一眼。
秦含真探头望了几眼,见手帕里包的是个金灿灿的东西,不大,约摸直径一公分摆布,倒是朵做工颇精美的金花,花芯处镶着块黄豆大小的绿松石,连着两寸来长的银簪杆。这是一根小金花簪,金花银杆,并不算是特别贵重的金饰,但也值几两银子。
秦含真一怔,这说的是关氏的娘家人?
秦含真接过金花簪,小声应了一句。
上院西配房终究有了动静,何氏的房门开了一条缝,泰生嫂子挤了出来,缓慢地穿过院门,走下台阶,从袖里抽出条大大的白帕子,团成团儿缓慢地堵住了翠儿的嘴,另有工夫给后者使个眼色。双管齐下,翠儿终究一个字都嚷不出来了,睁大了双眼瞪着她。若不是泰生嫂子同时给她使了个眼色,仿佛别有深意,说不定她立即就能从嘴里抽出帕子反骂归去呢。
虎嬷嬷笑道:“她能见过甚么好东西?大奶奶生前夙来不爱穿金戴银的,翠儿又不顶用,想来常日也少有得赏的时候。二奶奶这些小玩意儿,在翠儿眼里,已经是可贵的好东西了,自个儿戴着,也不会有人说甚么。不过……”虎嬷嬷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物件,翻开了递到牛氏跟前,“太太请看,这好象是大奶奶的东西,畴前我见大奶奶戴过。”
秦含真还在牛氏这里呢,正抡起两只没甚么肉的小拳头,给祖母牛氏捶肩膀,实在是奉迎的意味大于实际意义。牛氏被可贵灵巧的孙女儿哄得正欢畅,查验包裹里的物件时,神采也是讽刺多过活力:“我还觉得姓何的给了翠儿甚么好东西,不过是些银锞子,花腔也平常,几样银丁香,鎏金簪子,都不值几个钱。翠儿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就为了如许的东西,主子都不认了!”
牛氏叹了口气:“这倒也是。也怪我,这几天只顾着本身悲伤了,倒忘了这个。你亲身畴昔清算吧,让张妈给你打动手,清算好就把屋子给锁上。桑姐儿放我这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