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舅敏捷将她抱离了炕边,干笑着对一旁坐着的秦老先生说:“父亲已经认不得人了,别吓坏了桑姐儿。”
做完这些,关老太太向虎嬷嬷点了点头:“我有些话想跟亲家太太筹议,嬷嬷能不能随我来一下?”虎嬷嬷顿了顿,见秦含真这里无事,就跟着关老太太去了隔壁房间。
她让虎嬷嬷跑这一趟,不过是为求个心安。只要肯定此事子虚乌有,那翠儿偷藏金簪,就跟上头的刻字脱不了干系了。翠儿何必做这等事?不消说,必定是受了何氏的教唆。何氏若只是妯娌间争闲负气,为了护着女儿逼迫长嫂,把长嫂气得吊颈,固然过分,但牛氏这个做婆婆的只会重重奖惩一番,不会做别的。可她如果假造物证,构陷长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秦含真灵巧地冲他笑笑,叫了一声:“姥爷。”
秦家可容不下如许的毒妇!
关老太太见了外孙女,就把她搂在怀里,心肝儿肉地直叫,还摸她的小脸摸个不断:“不幸见的,瘦成了这个模样,还好老天爷垂怜,没真把我们桑姐儿的小命给收了去,不然就真是要了姥姥的命了!”秦含真笑眯眯地窝在她怀里,由得她到处乱摸。
一个十来岁的瘦高小丫头跑了过来,腰间系着围裙,手里还拿着葵扇。她是关家独一的丫头,正在厨房里熬药呢。
关舅母见她说得不象,赶紧喝住:“芸娘少说两句吧,这也是亲姨该说的话?”
关老太太叹了口气:“还能如何办?该做甚么还是要做。”说着就亲身为秦含真脱衣裳,盖被子,秦含真只好乖乖躺了下来。她确切挺累的,头另有些晕呢。
关舅母感觉难堪,干笑着说:“我归去瞧瞧阿爹那边有甚么能帮得上忙的。”就仓促走了。
关舅母犹自悲伤着,虎嬷嬷心下策画,是否该找个来由,再提一提表舅爷吴少英。
虎嬷嬷固然不大欢畅,却不会把气撒在无辜的关舅母身上,只是内心感觉关芸娘教养不好,措告别事没个端方,叫人不喜。畴前关芸娘也曾随关老太太、关舅母到秦家大宅来做客,当时候她只感觉这女人略嫌率性了,明显是家人过分宠溺的干系,别的倒还好,没想到暗里是如许的性子。虎嬷嬷一边替秦含真揉着额头上的红印子,一边悄悄记下此事,筹算回家后禀报牛氏。
关老太太沉下脸,用警告的目光看向她:“少胡说!你去厨房瞧瞧,你阿爹的药可熬好了。”
更何况,吴少英在关氏嫁进秦家后没多久,就去了西安府学读书,考落第人后,更是直接被保举到了都城国子监,多年未曾回籍,直到秦平出过后,他才回米脂奔丧兼探亲,两人这些年底子不成能有甚么私交。牛氏内心对此是稀有的。
“我天然是她亲姨,只是她亲娘一定这么想。真叫人看了就活力!”
关舅母瞥见是小姑子,顿了一顿,有些不天然隧道:“是啊,亲家老爷去瞧老爷子了,桑姐儿路上晕车,就到我屋里躺一躺。她伤还没好呢,身子弱,你别闹她。”
关芸娘瞥了秦含真两眼,轻哼两声,起家就往外走:“我天然是她亲姨,只是她亲娘一定这么想。真叫人看了就活力!”摔了帘子就走了。
秦含真爬了起来,诚恳地摇了点头。关芸娘眉头皱了皱,伸出水葱儿普通的手指,就往秦含真脑门上狠狠戳去:“没知己的小东西,我是你亲姨,你如何能忘了我?”
秦含真窝在她怀里,内心倒是悄悄称奇。关芸娘刚才那句话是甚么意义呢?
关老爷子也不知闻声了没有,衰弱地抬起了一只手。秦含真不晓得他的意义,便拉住了他的手。关老爷子蓦地反抓住她的手指,睁大了双眼,沙哑着声音道:“好蓉儿,是爹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