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越想越感觉是这么一回事,神采更加丢脸起来。
她本来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却俄然顿住,思疑地看向虎嬷嬷:“难不结婚家真的在打这个主张?”
秦老先生却道:“我还是那句老话,有少英在,关家败不了。你也许不清楚,少英此次回籍,在绥德州盘桓数月,就是为了夺回他家的祖产。当年他父母双亡,族报酬吞祖产,将他一个孤儿赶出乡里。他现在虽未得官,但已是监生,有功名,也有同窗可依,自当向族人讨回祖产了。他现在部下也算是有房有地有钱有人,只是在米脂县里并不张扬罢了。关家民气里是明白的,倒不至于为了点嫁奁,便算计我们桑姐儿。你别老是胡思乱想,将亲家想得太坏了。”
牛氏向虎嬷嬷命令:“去小书房瞧瞧,老爷歇午觉可起来了?如果起来了,就请他过来,说我有要事跟他筹议。”
牛氏还是头一回听闻这事儿,存眷点却有些偏:“怪道呢,关家二丫头这么死乞白赖地非要嫁表哥,本来是图人家有功名又有家业,还欠他们关家的情面。这丫头那里是傻?的确是成精了!”
虎嬷嬷低声道:“只怕是大奶奶的死,让他们惊骇了。”
虎嬷嬷一脸莫名其妙:“姐儿既已睡下了,你分开一会儿去厨房打声号召,又有甚么难的?快去快回就是。”张妈赶紧回声去了。
牛氏气冲冲抱怨了一大通,气一时不顺,咳了起来。虎嬷嬷赶紧替她拍背抚胸,等她顺了气,又给她倒了茶,劝道:“太太别活力。亲家太太看起来并没有怪我们家的意义,只是感觉二奶奶脾气刻薄,怕桑姐儿将来要吃她的亏。虽说桑姐儿另有老爷、太太护着,不怕将来婚事有甚么不好,但女孩儿就算出嫁了,也少不了娘家人撑腰。桑姐儿只要梓哥儿一个兄弟,偏又是二奶奶生的。如果赶上个不刻薄的人家,欺负桑姐儿没有娘家兄弟护着,给她气受,可叫桑姐儿如何办呢?亲家太太感觉,如果桑姐儿嫁回关家去,就算没有兄弟,也不会有人给她气受了。”
秦老先生的神采也变得严厉起来,想了想,悄悄点头道:“应当不至于……亲家公若真的撑不畴昔了,关家的书院也许会大不如前,但一定就式微了。你别忘了,他家另有个吴少英呢。少英得绥德知州赏识,已经定了要补官,只是因亲家公的病情,迟迟未去罢了。关家与少英本是嫡亲,又对他有大恩,以少英为人,定不会弃关家于不顾的。有这门亲戚支撑,县中谁又能藐视了关家?”
牛氏没好气地又啐了一口:“畴前也没见亲家老爷特别心疼平哥媳妇,我还说过呢,他偏宠小女儿过分,已经不止一次叫平哥媳妇受委曲了,现在倒做起慈父来。难不成是小女儿过分荒唐,他又想起了大女儿的好处?不管如何说,桑姐儿是我们秦家的孙女,万没有为了叫外祖放心上路,就把她随便配人的事理。若他家孙子真有出息也就罢了,明显是个平常的男娃,他家家底又薄,把桑姐儿嫁畴昔,岂不是让孩子一辈子刻苦享福?虽说我们秦家不会鄙吝一副嫁奁,但总不能希冀桑姐儿拿嫁奁赡养他们一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