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个心肠忠诚的。
他奶奶道:“大伯父说着玩的,原是为了考你算数。”
李卓航和江玉真均是一身白衣,牵着小小的李菡瑶,走出李宅,沿着月湖岸边的青石板路向前,如同画中人走出来,又像人走进了山川画。秋阳斜照在月湖面上,闪着粼粼金光。有女人在湖边的青石板上捶衣服,小孩在湖边玩;高墙内传出“咕咕”鸡叫,偶尔有一两声狗吠,夹着小儿哭、大人骂,安闲得仿佛过了千百年的光阴。
客气几句,李卓航一家告别。
本来他们返来,就要送礼盒给左邻右舍,以示敦睦乡邻的意义,然老太太当晚就咽气了,紧接着大办丧事,扰了七七四十九天,月庄人都前来帮手,更要报答了。
别说李菡瑶正守孝,就算不守孝,也不敢给她吃。田螺性寒凉,若煮的不好,轻易嚼不烂。小孩子肠胃弱,怎能吃这个呢。这家人也太不经心了。
爹爹要她记着这段日子里见过的统统族人,趁着明天拜访复习他们的面孔,等明天到祠堂,精确叫出统统插手者的敬称,若她全叫对了,爹爹有赏。
又向李卓航道:“弟弟固然痴顽,这孩子却比我强。现下识得几百字了,诗文也背了很多,特别善于算学。他嘴馋,我娘和媳妇就让他算吃的。他算得极快”
江氏仓猝道:“不能吃。”
李菡瑶在内心冷静把族人挨个都过了一遍,很有掌控地笑了,欢愉地闲逛被爹娘牵着的手。
且说面前,就见他正容教诲儿子:“大伯夸你,你更要长进,好好读书,将来跟着大伯做事。你若能学得大伯一成的本领,就够你平生受用不尽了。”
比如大伯父李卓远,那故作严肃的神情很讨厌,李菡瑶是如何也忘不掉的。另有三堂叔李卓尔,好脾气的诚恳,小孩子能够在他面前率性、撒娇和胡搅蛮缠,而不必担忧被他呵叱,他老是很耐烦地哄劝。
日子难捱,他老娘求到李老太太面前。
如此,走过很多家。
李天华这才不对峙了。
李老太太便让李卓航在徽州这边的铺子里,给他安排了个记账的差事,勉强度日。
这孩子确有天赋!
日子溜的缓慢,七七四十九天的停灵结束了,李老太太终究下葬,亲朋们告别。李家上高低下都松了口气,浑身骨头都轻了四两。次日,李卓航伉俪带着李菡瑶,管家批示下人挑着担子、提着食盒等,去月庄挨家挨户拜谢。
想到对劲处,意气风发!
李菡瑶道:“我要守孝,不能吃荤。”
那李天华还在跟他奶奶说,叫他奶奶去盛田螺,给大伯父吃,叫多盛些,吃完了他再去田里捡。
李天华道:“一百四十三个。”
他怕这孩子事前算好的,又问道:“大伯父也想吃。给大伯父盛十三个,你锅里还剩多少个?”
每到一家门口,他们便命人奉上表礼,仆人往里让座让茶,他们歉意道,有孝在身,不便打搅。
日子一长,大师都叫他李童生。
他还不乐意,嫌商贾的铜臭污了他。可没有黄白铜臭,他连去书院进学的机遇也没有。内心巴望铜臭,嘴上嫌弃铜臭,使得他言行极其冲突。
李卓然趁机在旁厚颜求道:“弟弟是个痴顽的,能教他的有限,将来还要靠家主提携他。”
他在拜访各家时,也奉告有差事的族人:明日辰正,在祠堂议事,内容除了盘账,还触及野生作动。
李卓航便问李天华:“你吃了多少田螺?”
但是,她能吃吗?
李天华随口道:“我盛了二十二个,吃了十二个,另有十个。”又向李菡瑶道:“姐姐,我奶奶煮了两百三十个田螺,盛了七十四个,老迈一碗。锅里另有一百五十六个呢,能装两大碗。姐姐不尝尝?好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