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内里人来人往,搬场伙、卸箱笼,打扫张贴,叮叮梆梆,热火朝天;商店内里也人头攒动,门口围堵了很多人,且大多是读书人,可谓异景。
君臣相得,将来可期!
谨海道:“就不知是臭名还是隽誉。”
李典一一恭应了。
赏画回身,从中间书架上捧起一摞纸,展开,恰是三尺长的横幅,揭了一张,铺在桌上。
能让王壑上心,怎会简朴呢?
这是所两进的小宅院。
她也不问李菡瑶要做甚么,将一整套笔墨纸砚悉数摆好,撤了书桌上本来的笔墨器具,那些是胡齊亞常用的,不比李菡瑶这套,光笔架上挂的各色湖笔就有十几支,任其取用;纸张也有好几种,有大条幅宣纸,也有写信誉的精彩花笺;砚台和墨条也备用了几种。
聿真忙点头道:“不成说,不成说!”
聿真和谨海正隐在人群中瞧着热烈,忽听马蹄声传来。大师转头,就见街那头来了一队人马,几个骑马的将官,带领一支几百人的官兵往这边来。到了刘家商店跟前,打头的将官一扬手,步队停下来。
胡清风和赏画正等在这里。见了李菡瑶,恭迎进屋,在书房坐了。李菡瑶便问胡清风:“李典呢?”
霞水街,刘家商店。
谨海望着刘家铺子微微点头。
李典躬身道:“部属服从。”
李菡瑶略等了会,待墨磨得浓淡适合,抬手从笔架上取了一支笔,一挥而就,写下几行字。
情敌嘛!
李菡瑶道:“请他出去。”
这便是“一见仍旧”么?
李菡瑶再叮咛赏画:“铺横幅,三尺长,一尺半宽。”
说话间,赏画已知她要写手谕,当即铺了合适的纸张,又滴了几滴净水在砚台中,悄悄研磨。
聿真恍然大悟道:“本来如此!”
谨海一面打量四周,一面向他偏过甚,脸上带着笑,嘴唇微动,小声道:“那落无尘与李女人青梅竹马,是最有能够入赘李家的人。主上要我们留意他,你说为甚么?”
李菡瑶现在虽是最平常的小丫头打扮,举止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萧洒老道,面上也不见了天真和娇憨,青嫩中透着严厉,挥手道:“免礼。方将军已到船埠。你速去见他,传本女人手谕……”如此这般交代了他一番话。
回身出去了。
赏画道:“是。”
然后又写了一篇文。
待墨干后,赏画和胡清风一人一头,谨慎捏着边角,送到一旁的书案上,摊好。
王壑幼时便聪明过人,心机周到,本日初见,便把这么私密的事拜托给他们,可见对他们才气、品性都极信赖,必然调查过他们,对他们很中意。
方勉麾下的批示使李典跟在他身后,见了李菡瑶,抱拳躬身,拜道:“李典拜见女人。”
李菡瑶接着又写了一幅字,此次非常慎重,落笔前,她闭上眼睛,肃立半晌,仿佛酝酿气势,世人在旁皆大气不敢出,她俄然睁眼,提笔蘸墨,落下去……
谨海笑道:“他现被李菡瑶封为右相,我们留意他,是为国事。其他的,不成说!”
到那一看,一条街都灯火透明。
两人毫不吃力地找到刘家铺子。
胡清风道:“已经来了。”
两人对视,都笑了。
胡清风道:“是。”
李菡瑶又对赏画道:“笔墨服侍。”
聿真看着面远景象,咂舌道:“这下林知秋可着名了。”
倪意尚和火伴站在最前头。
李菡瑶取了一支湖州羊毫——湖笔具有“尖、齐、圆、健”的特性,羊毫柔而无锋,书字“荏弱无骨”,属软笔,与她之前用的宣笔分歧。之前她爱用宣笔兔毫,属硬毫笔。——春季,捕获在山涧食野竹、饮山泉的成年雄兔,取兔背上一小撮玄色弹性极强的双箭毛制笔,具有“尖、齐、圆、锐”的特性,谓之“珍宝”,非常高贵。兔毫培养了她锋利的笔锋。现在她的字更加进益,笔力深厚,便改用湖州新出的羊毫,字形渐趋于圆润含蓄,圆转自如,锋芒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