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不过是一份茶罢了,哪有甚么宝贵不宝贵的,你也不是不晓得,你们祖母喜好峨眉雪芽与恩施玉露清醇淡雅,可南茶的味要更厚苦些,我暗里想来,府里擅茶道的也就荣娘你了。纵是菡娘不来拜师,我亦是要将南茶送与你的,好歹不叫藏匿了这贡茶。”
温荣先前就重视到温菡盯着墙上的牡丹一顿好瞧,故笑着问道,“菡娘是否也想学画牡丹。”
房里的那几幅牡丹是温荣的对劲之作,数十形状各别、栩栩如生的牡丹相簇成辉,三两粉蝶或立于牡丹花蕊处,或扑棱着彩翅,环抱最素净的一朵,真真假假叫人难辨。
温荣仓猝推让,“二伯母,柏岩福茶如此宝贵,儿是千万不能收了,束脩一事二伯母更是莫要再提,这是要羞煞儿的。不过是几位小娘子在一处作画为乐罢了,三姐如果喜好,逢双的日子,一道过来西苑。”
温荣几不成见地皱了皱眉,董氏在人前虽是一贯的一团和蔼,可却少有死力夸奖人的时候,温荣晓得董氏在打的甚么主张,只可惜光一人聪明还不敷了。
温荣听瑶娘想直接学作那几幅八宝牡丹图,是又好气又好笑,摇了点头说道,“路都还未走稳了,如何就要去跑,比如你最喜好的三色牡丹,不止止要用到根本的染色之法,还需难度更大的复勒、立粉,水线……不若哪一种技法,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如果不一步一步学踏实了。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温菡是比那瑶娘还要没有耐烦。
温菡望着三色牡丹,心下又升起几分妒意,可本日是有目标而来的,只能少说两句话。
吃完茶汤后,温荣又同几位娘子讲了丹青中最根本的知识,温菡也在一旁听,只是好久不得方法,心不在焉地翻看温荣惯常用的颜匣子,足足三层,几十种色彩,另有大小各别的银毫紫毫,就连常日里常见的宣纸,那厚薄、色彩都不甚一样。
绿佩遵循温荣的叮咛,特地选了四只松绿地粉彩莲托茶碗,去厨里盛了蜜梨汤。
温荣听谈笑着将蜜梨汤的做法教了婵娘,“……却也不难,不过就是三两道的工序罢了。”
温荣正要开口,董氏先命婢子捧上了两只楠木朱漆匣,“这是你大哥前几日得来的柏岩福茶,伯母晓得你是好茶道的,遂想着用这薄礼做菡娘的束脩。”
温菡一时愣住,不过就那么几种色彩罢了,可有深有浅……
董氏见到林府两位娘子非常欢乐,先是问了林瑶几句话,旋即目光略过林瑶,落在了林婵身上仔细心细打量了个遍,而后拉起林婵的手,喜笑容开地说道,“不过几年,出落的愈发可儿,又有福分又标致,叫人好生喜好。”
温荣颌首道,“是了,我与洛阳陈府的娘子干系颇好。”
“这橙色介于红黄之间,茶色又比那栗色稍红,豆绿、豆青、石青皆不一样……如果不知,作画的色彩怕是要稠浊不堪。”温荣耐烦地说道。
说话间董氏和温菡娘已进了外间,温荣与林府两位娘子起家向董氏见了礼。
董氏顿了顿又说道,“难为的你这孩子心眼宽,不但不活力,还肯伴随菡娘一道赴宴。”
温荣见二人又要闹上,岔开了话题说道,“我叮咛厨里用哀家梨煮了汤水,一会再加了桐花蜜,那蜜梨汤在秋燥的时节吃是再好不过的。”
瑶娘提出了要拜师温荣学作丹青后,温荣便规定了每到逢双的日子,如果无事,两位娘子可一道至国公府,弈棋与作画各一个时候。
董氏话说半满,却还不忘堵一堵温荣的路。
林婵细心地记下。
温菡并不答复,回身瞥见书案上的、先前瑶娘画了一半的单瓣牡丹,撇嘴说道,“画的可真是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