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问出这番话,如何答复,是个难事,卫玠少而成名,善工笔,又善清谈之论,当初与王谢儒士王澄论道,为其非常推许,故此,司马衷也的确耳闻过,朝廷三番五次请其退隐,只是都被他回绝了。
卫玠朝他躬身施礼:“草民卫玠拜见皇上。”
世人皆言其狷介,不肯入宦海,只是现在当着皇上的面,这么说的话,只怕会惹怒了他,如果他愤怒,只怕还会惩罚于他!
“的确如此,提及来,这位卫公子的确也有些来头,他是菑阳公卫瓘之孙,当今尚书郎之卫恒之子,甚驰名声,诗画双绝,又生的俊美,与世人所追捧,当真是个妙人。”
司马伦微微一笑,又朝许贵嫔看了一眼,只见她面色有异,心境颠簸甚大,只是很快便又被粉饰了。。
司马衷见他不爱名利,言辞之间,又非常对他的脾胃,更加欢畅了,笑道:“卫先生一席话,的确有事理,只是先生已过弱冠之年,名声尽显,又为何不肯入仕?”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又顺势表白了他的忠心,司马衷公然龙心大悦,大笑道:“好!好一句士为知己死,现在恰是用人之计,只是你是白身,朕不好过分加恩,就先封你个治书侍御史如何?”
卫玠微浅笑道:“草民受家父影响,深知一事,士为知己者,若能得遇明君,草民愿为其效犬马之劳!”
“皇上谬赞了,鄙人不过一介草民罢了。”
过了一炷香以后,卫玠总算被请了出去,一袭青色衣冠儒士打扮,面色如玉,墨发挽起,长袖飘飞,似神仙普通,司马衷面前一亮,如此俊采风华之人,的确少见!
一听到重赏,卫玠反而皱起了眉头,淡声道:“不成,皇上,所谓无功不受禄,草民别无所长,只是顺手临摹一幅画罢了,怎能得犒赏?如果传了出去,只怕多会滋长这子虚之风,多的是人,以次充好,以假乱真,如此反而不好了。”
“哦?果然如此?那还等甚么,快去请他进宫,朕倒要看看,到底是甚么人,竟得你如此盛赞!”
许贵嫔轻声问道:“赵王,听你的意义是,这《七佛图》为卫玠公子所临摹?”
司马衷大笑了起来:“你如此坦诚,朕又如何会指责于你?一向传闻,菑阳公家中有个不退隐的人才,朕本来还不觉得然,现在一看,公然惊才绝艳,能将卫协的画临摹到如此以假乱真的境地,实在叫人赞叹!不错,朕要重赏于你。”
“免礼,洛阳竟有如此人物,如何朕从未传闻过?”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都变了神采,特别是许贵嫔,手帕都快被扯烂了,她的眼色紧紧的盯着卫玠,就连羊献蓉都发觉出了她的非常,她的模样,倒是......
司马衷见他一副平淡之姿,宠辱不惊,纵是面见圣上,也神采自如,心中便多了些许好感,笑道:“能获得赵王如此盛赞,又怎会是浅显人?听赵王说,这《七佛图》从你处得来?”
“你何罪之有?”
卫玠面色微变,又俯身施礼,沉声道:“草民有罪,求皇上惩罚。”
“这幅《七佛图》乃草民所临摹,并未真迹,赵王并不知此事,还请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