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本日重阳佳节,王府请了平话评弹的女先儿,还请了宣卷的姑子,过会儿便至正房。她们这些侍妾常日里百无聊赖,不是争宠就是负气,一听有评弹平话宣卷可听,那里能不动凑热烈的心机,故而一大早请完安就都留在正房不走了。谁料那苏安人一来,三言两语便打发走她们,还不硬不软地给了个钉子吃。
人一走,苏妙真便拿过那两份红帖细瞧,一见,先咦一声,“奇特,如何给你们姑爷单写了一份,又给我单送了一份。”她与顾长清伉俪一体,若下请柬或拜帖,都该是同写在一张帖子中。绿意蓝湘凑过来瞧,也都是摸不着脑筋。
这日早上,鸡鸣拂晓。高亢的公鸡叫声一响,苏妙真立马就满怀等候地醒了。甫一睁眼,她就乐滋滋地想到,本日能够到吴王府去见久违的文婉玉。她望着床顶上的鸾凤并首纹样发楞,耳畔传来顾长清沉稳的呼吸声,苏妙真谨慎翼翼地转过甚,见得他仍熟睡着。
因见宁祯扬始终闭着眼睛不说话,晓得他并没活力,便大着胆量告了香凝的刁状。道:“世子爷您想想,我是成心提示香凝,让她别在外来的诰命夫人面前现眼丢丑,可她嘴上是个不坚固的乱扯一通,不说曲解了我的美意,也让苏安人看了笑话,还道是我们王府治家不严呢。”
王府的内侍小厮一团涌上来相迎,顾寅却见远处打马来了一人,大声喊道:“主顾事,不好了,有船硬闯关隘,海员和巡检兄弟们打起来了,巡检大人让您从速去一趟……”
顾长清随即笑道:“无毛病,今后你甚么时候想去见文家女人,便叫上我,有我在,祯扬总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苏妙真得了这话,欢乐无尽,本想摸索他的那腔筹算也被抛之脑后,只数着日子等重阳节。
苏妙真在她身边落座,细心打量文婉玉,见得文婉玉还是人如其名,虽做了世妃打扮,盛装华服,但其人仍似玉温婉,让人一见油然生出靠近之心。
滴珠闷着气出院,扯着菊花一径回房,甫一入屋,却见她们世子爷正靠在梢间罗汉床内,闭目听宁禄回话。宁禄一讲完,滴珠当即就迎上前去,使出各式手腕厮缠宁祯扬,“世子爷怎得畴前院返来了,不是说有客么?既然世子爷返来了,那可得给奴评评理……”
宁祯扬猛地一睁眼,直身皱眉:“苏氏?顾长清都归去了,她还在府上?”
苏妙真更是讶异,目光移向文婉玉,见得她也是满脸无法,似司空见惯这两人的拌嘴。苏妙真见文婉玉懒怠开口管束,不由扭头,直视这两人,越俎代庖发问道:“行院?行院是甚么处所?”
说着,文婉玉长长地叹一口气,苏妙真亦是一怔,内心替文婉玉出现些酸楚来。苏观河身边也就三个妾,此中曲姨娘还是个诚恳本分的,后宅就充足王氏操心的了,现在这该死的宁祯扬一纳就是五六个,文婉玉岂不不时候刻都操心沉闷着?文婉玉本是个外向仁慈的女儿家,一嫁来,为了将来的子嗣考虑,就不得不昧心教唆其他妾室内斗。
文婉玉还没说话,她身后站着的那五位美人中有一名先笑道:“本来是正妃娘娘的金兰姐妹来了?但是主顾事的正妻苏安人?苏安人实在有福分,那主顾事前时还在都城时,就是个不好女色的君子君子……”
“顾长清临时有事,本日不必然过来……你说。”
又因姑苏乃是水乡,前街后水,那水道上的乌篷船缓缓划着,上头常常立了一个模样美丽的船娘撑杆,苏妙真看得一愣,又往街旁看,这回重视到除了水上船头,路上也间杂着很多女子,且并不佩带眼纱帷帽,且并不都是豪门小户的女人妇人,也有服饰富丽的大族闺秀内眷,倒和他处大不不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