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摆手笑道:“不消如此,我另有事做,”抽出一张乌黑笺纸,铺平在案,看向倒茶的绿意说:“得了,你归去再眯一会,蓝湘如果返来了,也不消她过来回话,今儿让她多歇着点……”
苏妙真神采臊红,咳一声把那几册文书抱起,回身搁在书架一埋没处,深思着等夜里把这些东西再锁进嫁妆里头。
那红衣女孩恰是傅绛仙,她来得晚,一出去就见其他府里的女人都在舞文弄墨,没人陪她说话玩耍,便与平越霞有了吵嘴,又有人说“傅女人不懂诗书,当然不晓得诗书的兴趣”,触怒了她,才引得最后她拿了那么些话来泄愤。
她年纪小小,却气势汹汹,把女人们数落地都白了脸。平越霞脸上青白交集,更比其他女人懊丧愤怒,但见她攒了帕子,气苦“你,你”了两个字,毕竟还是没了下文,咬住腮帮深深吸气。
“哦,那倒要听听中间的高谈阔论咯?”红裳女子盛气凌人地斜睨过来。
蓝湘抓紧了提手,点头轻声道:“之前在南边,女人刚开蒙字都写得歪歪扭扭,跟那蚂蚁上树普通,硬是抓耳挠腮地把存候信给老太君写了一份,连带着三少爷的,也没健忘。期间夫人指责女人打搅三少爷进学,也没停过,只是在每封信的开端都加一句‘不需答复’。当时候隔了半年不足,三少爷才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回函一封,先头只是在给老爷的家书里问候几句……这兄妹豪情,大略便是从当时候渐渐培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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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和明善堂的几位婢女最是熟悉,早间苏妙真下厨并没有轰动其他婢女,只让陪侍的蓝湘打了动手……绿意晓得女人是不想扰了她们清梦,笑道:“怪道这明善堂的让我去送,本来是料着了三少爷本日休沐……我们女人对三少爷这个哥哥的确用心,这么大早的不辞辛苦,也要起来做炊事送去……”
回眼又见这红衣女孩,脸孔白了又白,咬住下唇,几近没了赤色,脸庞另有些稚气,叹口气,上前道,“我虽第一次见女人,也发明这身上有一股勃勃豪气,出类拔萃,想来女人你就是镇远侯府的傅蜜斯傅绛仙吧。”
自回了都城,自家女人起家时分比昔日确切早了半个时候,绿意瞥眼手中食盒,拢好衣裳,点头道:“不但如此,明天这多数是为了三少爷的,昨夜临睡我还听女人问了我,是不是本日三少爷得返来一趟……”
平越霞话一出口,就见傅绛仙神采一变,平越霞只道解气:这傅绛仙乃是镇远侯女儿,侯府三代,未有女婴。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放纵得比那小侯爷还要霸道,她们这些高门女子,哪个不是被本身娘亲千叮万嘱地要秉承身份,要落落风雅,做一个贞静淑女,如何能和这娇蛮的傅绛仙相争?
三人有说有笑地就往前厅去,三言两语间,苏妙真得知那稚□□孩叫许凝秋,其父为左都副御史。另一女孩儿是皇极殿大学士之女,名为文婉玉。
“其一,这里是成山伯府,如何会让诸位蜜斯的笔墨流落在外,女人莫非思疑伯府,会治家不严吗?”
苏妙真环顾四周,对众女笑道:“镇远侯军功赫赫,比普通的文臣要来的贵重多了,傅蜜斯感觉诗书无用也有事理,毕竟镇远侯是我们大顺的肱骨之臣……他在疆场上厮杀时,可不就比文人骚人要有效,傅女人有此感慨也不奇特……”
那红裳女子嗤笑出声,语带调侃:“乐子?女子的只言片语如果被那等浮滑人士得了到处夸耀,那才出了大乐子呢?私相授受的怀疑可就洗不脱了。平家姐姐最是有才,可这有才也不能浮滑,文家姐姐乃细心人,何故没此顾虑?而苏家姐姐你为仆人,也没思虑到这处,可奇特啊……再说了,这诗词能当饭吃当水喝,百无一用是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