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真猎奇道:“我记得,看灯那夜陈宣搜捕逃奴搜到我们松竹雅间,为的不就是他mm的案子?说来也是不幸,想那陈家女人不过双十韶华,为亲人争权夺利,竟就义性命……”
“既然有人想要让这几座官仓燃个尽还讳饰他们的罪证,你恰好把两座仓场救下来,让他们没体例借火警挡亏空,不说得再吃力量再做账目,便是事发他们总得遭贬斥或撤职……以是,他们如何不记恨你。”
苏妙真正探身去取案几上的小小并刀,听出苏问弦言语里的隐含之意:便是能掌天下漕粮转运的人,在他眼里也无可害怕处,可见苏问弦志向高远。
此时苏妙真娓娓道来,句句鞭辟入里,直中关键,将此中利弊阐释得清清楚楚。苏问弦面上不显,心内早已波澜澎湃,但到底,仍比活字聚珍一事时要来的淡定安闲很多。见苏妙真微抿口茶,一双春水似的妙目向他盈盈看来,尽含忐忑,希冀,不安……
苏妙真辩道:“我又那里是这意义了,不过让你把稳些罢了,看看风向,别做出头鸟——好赖你还没入仕呢……”
“真真,你说话在我跟前,何时不顶用了……再有这宦海的事,凡是你问,我无所不言,方才不过怕你晓得这里头的险恶而惊骇忧心……既然你不惊骇,又比普通男人要有见地的多,今后还多的是我就教你的时候……几句顽话,可别恼了……”
“这火烈而迅猛,适值东城官仓有四座在火势范围内,当时只顾着救火,没考虑这里头的蹊跷,现在想来,当夜或畴前宇仓起,延长至兴平仓富新仓……富新仓守备新调上任,灭火一事极其上心,厥后还将他本身的座驾借了我……而兴平仓的主管,惶恐而不极力,乃至不让我带火甲进仓内救济……要说被大火吓没了魂,委偏言得畴昔,可他们身为官仓主管,对防火防潮等事该了如指掌才是……”
“倒不如今后上本朝廷,请以改制,下放部分权责……让各自街坊邻居构造‘潜火义社’,如许一旦走水,他们救火不必等五城兵马司来人,自行可先灭火,反而便宜。更不必说于己相干,必定是经心极力,不畏存亡的。”
她想了想,倾身看向苏问弦,慎重道:“哥哥,此人既然是为其妹冤情,当日的事你也别计算,若他向你赔罪,可不要难堪,就当是为那陈家女人积善了吧。”
苏问弦的心志智计,她是有所领教的。孤身在京读书,不为繁华繁华所迷而成纨绔后辈,反吊颈刺股地读书,同时不缀武学。这类毅力岂是凡人能有的。京里多少让皇亲国戚们头疼的不肖后辈,都被宠坏了,他却砥砺心智,勤奋长进。
宿世消防一概由当局主导,但消防巡火一事专职专办,此时五城兵马司还担了访拿盗贼巡查治安的任务,在火政上并不经心。
此事如非她提点,他和陈宣赵越北三人如何能挣此份功绩?
绿意回话时,将顾寅在她面前夸耀的顾长清事迹也顺嘴说了。
可真真事事以他为先,连被人无礼都能忍下去,如此情义……苏问弦心内熨帖至极,道:“平江伯府早不复五十年前的显赫,便他能东山复兴重掌总漕之位,我也不惧开罪此人。”
煮茶备点心的绿意蓝湘二人出去,一瞧,室内静悄悄地,自个女人撅了嘴低着脸不说话,绿意便笑道:“怎得了,女人,三少爷这兄长待你这么好,可该满足了,且再没有给兄长使神采耍小性的了,谨慎夫人晓得,又得说我们不劝你好好学端方呢。”
绿意听几句“宦海”“险恶”,已知其秘,不敢再听,退到一边,和蓝湘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