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晓得江慧嘉必然要去买四轮车,是以倒也不再多劝。
宋熠将手上的布包连银子一块递给江慧嘉,低声道:“通共是十九两银,是有些少了,娘子你勉强用用,我……”说到这里,他眼中竟暴露了几分惭愧不安,声音又更低了些,叹道,“是为夫拖累你了。”
宋熠伸手在木匣底部悄悄一按,也不知他按到了甚么构造,那匣根柢上的一层木板竟然翻开了,暴露内里隐蔽的一块夹层。
江慧嘉有些可惜道:“庸人眼中只见俗物,又那里晓得甚么妍媸?妍媸都在民气间罢了!”
江慧嘉不免当真检验本身,矫情是种病,该治的时候还是得治。
要不是这个时候不好明说要跟他划清边界的话,定要与他说清楚!
江慧嘉惊道:“这些石雕……”
四件石雕俱都不大,江慧嘉随便拿起石菊的那一件,动手不过半个巴掌大,却见那石座上寥寥雕了三朵甘菊。
江慧嘉本来还踌躇着要不要接他这银子呢,可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不晓得为甚么,心中的不忍一下子就破了功,只感觉好气又好笑。
此前未曾在乎,只是感觉摆在这架子上的石雕多少有几分意趣罢了,但是这时细看了,才多少品出其间风味。
因得了宋老爷子的“通行令”,过了午后,江慧嘉就来同宋熠筹议:“我明日便去县城寻四轮车,还要采买些杂物,你这里可有物件要我捎带?”
这匣子里头竟然另有乾坤,江慧嘉奇道:“三郎,匣子也是你做的么?”因这匣子表面粗陋,乃至未曾上漆,江慧嘉才有此一问。
话说江慧嘉甩了筷子走出门,当时是理直气壮的,可过后回想,竟有几分不安闲。
说着取出包在夹层里的细棉布小包,细细翻开两三层,里头竟暴露了白花花的几块银子来!
江慧嘉这才真是有些惊了,她眼睛微微睁大,倒未出声,只是内心想着,本来宋熠如许看起来只会读书的少年郎,竟也会用如许的体例藏私房钱。但转念一想,又感觉宋熠的做法很好了解。在后娘手底下讨糊口,可不很多长几个心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