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雪捧着一摞卷宗,情意阑珊,只觉脚下步子越加沉重,自从婴灵那夜一番长谈,他的内心却对那人生出丝丝怜悯。
“殿下,你喝碎了,夜北风大,臣妾还是扶您回玉华宫吧!”兰凝霜虽则身娇力弱,但是面对太子如此难过,还是鼓起勇气,一力承担。
“霜儿,你如何来了,莫不是想我了吧?”他的嘴中酒气氤氲,全不似常日般慎重。
这模样,隐在帘中的皇后看的泪珠儿直滴:她素知外甥女脾气倔强,眼高于顶,打入冷宫已是百般委曲,无法她这做姑母的,故意包庇,倒是有力施救,实乃外甥女做事过于狠绝,竟为了一己之私,生生断了皇族的龙脉!皇孙短命,她这做皇奶奶的,内心的苦再难细说,唯有依托佛祖排解孤寂!
这恰好是冷宫当中红若云千万没推测的,她虽晓得入了冷宫要被剥夺封号,却还抱有但愿,想是见兰凝霜二入冷宫,出来涓滴没有影响,内心倒也放心了,却未曾想,兰凝霜有那太子护持,才会如此荣幸,而她呢,自从姑母皇后入了佛庵,常伴青灯,手不释卷,姑父老王兵戈在外,素又不讨太子欢心,一想到这四周楚歌之势,一颗热扑扑的心好似浇了一盘凉水般复又凉嗖嗖的。向来又听到兰凝霜晋升一事,只感觉面前天昏地暗,扑地一下,昏了畴昔。
白千雪只得缓缓走近边厢,隔着珠帘,悄悄低唤::“兰妃娘娘,下官有事想请!”这一声早把兰凝霜吓得魂飞魄散。缓缓地只得出来应了,暖云打起帘子,因是兰妃身子衰弱,搬了把椅子堂上坐了,白千雪上前拘了拘,道过千岁,打动手势,仵作递上那柄金刀,呈到兰凝霜面前,兰凝霜不看则罢,一看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苦辣酸甜咸,齐齐在内心上翻滚,天宫旧事,另有那小我,一阵阵侵袭着她的心!
红若云见世人一阵交头接耳,晓得她的打算正在渐渐摆荡世人的心,她要乘势追击,赐与她的仇敌致命打击。想到此,红若云再度开口道:“凉词宫大火一案,烧毁无数,那罪犯极其奸刁,却不想失落了这枚物件,倒是牵涉出罪犯的出身,臣妾传闻这物件名叫宝月金刀,乃是上天玉帝所配!”只一句,惊得珠帘里那娇滴滴人影儿一阵眩晕,身子一歪,口中溢出两口鲜血。
正如许想着,只见那红若云开口道:“白大人,犯妇有一事相禀,乃是关于那把匕首的仆人!”
红若云嘴角浮起一抹阴骘的浅笑,缓缓道:“宫里人都道兰妃身娇肉贵,是顶顶无甚心机女菩萨,却本来藏着如此丑事,敢问白大人,宫妃通奸该已何罪论处?”红若云仿佛胜券在握,眼里含着凌厉的目光。
听得那一声喊,早有两名执事嬷嬷握着一段绳索,缓缓牵着一名素衣女子来至堂前。女子披头披发,直直不肯下跪,那嬷嬷力大,一把压着肩,一脚踢着女子两腿,生生的压了下去。那女子虽跪着,脸上却带着铮铮傲气,头微微扬起,一副凛然不成侵犯的架式。
“这……通奸之罪却要,那但是御赐鸩毒之罪!”白千雪说出这句话,内心盗汗直冒,一双忧悒的眼睛缓缓瞥向一旁的边厢,此时,帘子里的人儿已然气味奄奄.
“若云我儿,那兰妃来源不是世人皆知,乃是狐妖公主,你却说她的来源有异,却又为何?”这道令魔后有些忧戚,她的思路此时却想到了兰妃入宫呈上的那幅画上,倒是笔笔划出了她的心中所思,这却令她委实不安起来。
红若云见皇后好生疑虑,缓缓向着白千雪俯身,道:“白大人,罪妃想借那柄匕首一用,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