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白侧身握住她的肩膀,陆胜男任手里的书落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来自胸腔的锋利疼痛让她张着嘴,眼泪俄然就落了下来。
披头披发。
江景白随便地坐在了地板上,身材靠着书架,纤细笔挺的长腿就那样直直地伸着。
陆胜男的书房很大,比她的寝室还宽广些。她总感觉人活一世,不过夜眠三尺。而有一个巨大的书房,是她从小的巴望。
但是,即便是迷雾没有焦距普通的眼睛,陆胜男还是在她眼底看到了巴望。
“阿姨曾经和我说,如果真有因果循环,有宿世此生的话,她但愿来世……”陆胜男捏着薄薄的纸页,手指有些发颤,“阿姨说,但愿来世,还能做你妈妈……”
陆胜男回想着张韵染的点滴,她原觉得她不太会记得,但是现在已经在影象里变得恍惚的女子和顺冷酷的模样却垂垂清楚起来。
“陆胜男……”
他明显那么随便的模样,陆胜男却感觉他很难过。
“但是……”陆胜男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本身的头发,她发质好,却很多。向暖总说她的头发就是一个挪动的草堆。想到这,脸颊发烫,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够藏起来偿。
“我妈,她有没有留下照片?”
“他杀。”
“陆胜男,你如何了?”江景白侧头,即便台灯灯光并不敞亮,他还是看到了陆胜男惨白如纸的神采。
子欲养而亲不待,没有经历的人,不会明白这是一种如何无助的遗憾。
“我妈妈,她,是如何去的?”
“陆胜男,你的寝衣真敬爱……”江景白俄然出声,带着笑。
“我想晓得。”
如果她还在……
陆胜男不再说话,她记得那天也是六月,下着雨。她例行去给张韵染送书,张韵染坐在窗台边上,看着窗外的榕树发楞。
没有见到张韵染最后一面,想必他比谁都遗憾,她又何必在贰心口上扎刀。
“我向来不晓得你这么存眷我。”陆胜男半开打趣半当真的说道。
江景白却愣住了,半晌后回过神来,声音俄然就放软了:“陆胜男,和你无关的。你不要哭了……”
“那天气候很好,我记得我是兼职以后去看她的。落日很好,我出来的时候她坐在轮椅上,靠着窗看窗外的榕树。窗台上有一盆凤仙花,她说要等花开今后像小说里那样用花汁介入甲看是不是那么红……”
陆胜男俄然顿住了,随即心脏狠恶的跳动起来,铺天盖地的痛意几近让她堵塞。
她刚到,张韵染就转头,还是是冷酷没有神采的脸,眼里还是是大雾满盈的模样。
鬼使神差地,她取了前次没有看完的小说,在他身边也坐了下来。
“呵呵,”江景白俄然笑了笑,“她一向都很懒。”
陆胜男听得内心发酸,却还是回道:“嗯。是在最后的那半年,阿姨俄然对这些小说感兴趣了,让我帮她找的。还说不要白话文的,感觉看白话文费脑筋,还不必然能看懂……”
被江景白拉住的手发了烫,心底某一处变得柔嫩,有些潮湿的温情带着疼痛肆意伸展。
“她之前,最不喜好看这些志怪小说……”江景白嘶哑的声声响起。
“你如何晓得我晓得?”
“胜男,你说,如果真有来世,我还能做景白的妈妈吗?”
“江景白……”
形象全无。
陆胜男握着书的手突然收紧,平整的册页很快起了褶皱。
书房铺的是棕色地板,原木烤漆的木质桌椅古色古香,书架上密密麻麻的整齐铺陈着各式册本,仿若图书馆一角,靠窗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藤编的室内秋千。陆胜男翻开台灯,全部房间顿时蒙上一层浅浅的光晕。
“好似回到了一中图书馆。”江景白轻抿着唇,“喏,你晓得,就是三楼图书馆文学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