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道君与白及了解得早,算是朋友,先前又喝了两杯仙酒,放得开,恰是情感昂扬之时,对他说话便来得随便些。听他所言,白及拿动手中的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微微垂眸,眸色沉稳而温馨,让人不晓得他在想些甚么。
这个时候天成道君已从司命星君府邸返来,恰好接待白及他们一行人的晚宴,在仙宴之上不免就多说了些。道君是个风趣的人,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亦是妙趣横生,就比旁人提及来成心机些,而云母又是本来糊口在山林间的灵狐,即便入了旭照宫也是一心修仙极少听闻凡事,故对这些事既猎奇又新奇,听得尾巴一甩一甩的。
本就是极其俊雅的边幅,这一笑便有春意。
白及行动一顿,将茶盏“咯”地一声置于桌上,却还是不答。云母听不懂他们说话,先看看师父,又看看天成道君,见道君仍然似有深意地在那边捋胡子,她便软软地“嗷呜呜呜”地叫了几声,跳到师父膝盖上打滚吸引他重视力。因明日便要下山,她这个时候总想多和师父靠近一会儿,最好把接下来一段时候的都靠近够本。
先帝沉迷修道不问政事,子嗣亦甚是淡薄。现在的新帝年不过十八,乃是太子即位,传闻自幼过目不忘,倒是素有才名。但是再如何惊才绝艳的天子,光凭一人也挡不住一朝式微的局势,何况因为先帝的不思进取,众所周知朝廷大权早已掌控在权臣手中,他纵有答复之心,却也无答复之力……现在的天子倒也是个通透的人,脾气也颇闲散,见争不过,干脆不争了,整日吟风颂月,却也没有同先帝普通干脆完整悲观怠工,每日上朝时都笑嘻嘻的,倒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这回单阳师兄有本身的事要做,不会一向陪她,云母没有本身在尘寰糊口的经历,单独扮凡人还是有点慌,怕那里露了狐狸尾巴本身还不晓得。再说尘寰女子哪怕扮作羽士,孤身一人行动总有不便利之处,还是干脆让别人看不见来得舒畅。
如此一来,竟也没有人同他难堪。新帝至今宫中无人,亦无子嗣,这本来是件奇特的事,但奇特的是没有人催他……旁人只道是权臣连天子的后宫都已把持,只等甚么时候逼新帝让位,却不晓得玄明神君本就是犯了不得与凡人相恋的天条才下凡历的劫,哪儿还能让他下凡来和更多凡人结婚生子。他是下来受罚的又不是纳福,必定是无妻无子之命,且还必将青年早逝,二十出头便要弃世去下一世,算来在此人间不过只剩数年工夫。
这时,对方一笑。
云母本来传闻哥哥本身单住了还在吃惊,一听前面的话,赶快回过神。她看看天气,如果现在不去,说不定集市就要关了,因而她赶紧向山雀夫人道了谢,然后在对方慈蔼的目光中仓促往外跑。
万事万物盛极而衰乃是天理,王朝亦是如此。
实在玄明神君的事到底触及了些奥妙,天成道君便隐去了未同她说,但纵是这般,云母也已满脸满足的模样。
单阳点头,对她这个设法没有贰言。
山雀夫人一愣,不美意义地笑道:“几百年风俗了,睡那里都不如睡巢里舒畅。”
游移半晌,云母又弥补道:“不过偶然候我还是会现身的,可贵来了长安,我想去见我娘和哥哥,许也会住在他们那边……到时候,总要让他们瞥见我。”
“……算了。”单阳一顿,说,“我也要去拜访我父母的故交了,他们许是在等我。”
云母想了想,还是道:“游仙吧。”
小白狐镇静地“嗷呜”叫了一声,摇尾巴的模样愈发让天成道君眉开眼笑,他转头对白及说:“白及仙君,你这徒儿真是个妙人,生得如此灵性,想来成仙之日,亦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