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的仙宫中是有池的,不止道场这边的天井有,云母、赤霞和观云他们居住的两个弟子院皆有,白及住的主院也有,只是白及性淡,整天打坐,偶然打理池水,故而大多是空着的,只要观云在他院子里养了几条红鲤鱼,师兄出师后也带走了。
白及低头看她,见她满脸藏不住的担忧之色,不由伸手摸了摸她和婉的长发。
石英想了想,答复道:“再过几日吧。现在我的洞府已经改了仙宫,我多分开些日子也无妨……不过也不会待太久。”
云母已在内里不安地等了好久,玄明神君说要和师父伶仃谈谈已经说了几次,每回笑容中看起来都有烦恼之意,弄得云母担忧得很,既担忧师父,又担忧玄明神君。故而等白及进了茶馆,她便在内里焦心肠等着,偏生玄明神君在门口设了术法,饶是她拉长了耳朵贴在门上都听不见动静,急得摆尾巴。
……
云母刚与家人别离,内心到底另有些伤感和舍不得,但她本性悲观,又感觉相逢之日不久,便也感觉还好。听师父唤她,便抬头迷惑地看向他。
玄明答:“没有,这个只是举例子。你不要想太多了。”
等白及告别玄明神君从茶馆里出来,已是两个时候以后。固然天界四时如春,却还是有日夜十二时候之分的,玄明神君的竹林虽与凡境相接,但终偿还是瑶池,白及出来时,气候未凉,但天气已经暗了。他一踏出屋子,便看到云母在茶馆外等他,一见他出屋,这小狐狸就从速跑过来撞他怀里。
碧池当中,卧叶浮水,白莲开遍,红莲装点。一朵朵睡莲漂满了清池,望眼看去,便是满池清雅的仙气。
白及话被堵住,不免有些宽裕,固然在玄明神君随口一说时他就心跳加快感觉不太能够,可真得了答案,内心毕竟冒出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来。
“嗯?”
白及沉了半晌,忍不住问:“她说过要同我成……”
这池水中睡莲一漂,顿时就有了勃勃的活力。
不过也是,仙界光阴冗长,云儿又还幼年,到底急不得。
云母不测埠眨了眨眼,同时不觉就暴露欢畅的神情来。
白及想了想,将他刚放在身侧的剑拿了起来,身子挪后些许,留出几分位置,将剑拔出,举立于身前。他笔挺端方地跪坐着,面色沉寂,缓缓闭上了眼。玄明看他这般行动,不由一怔,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只听白及沉着声字字有力地发誓道:“上仙白及以此剑赌咒为诺,愿以身护玄明神君之女云母。为师、为友、为仙侣,从今今后,生生世世,不负情缘,不改初心。”
临别前,石英揣着袖子送他们。他看着漫不经心,却送了有十几里远,待要别离,云母问道:“哥哥,你筹办何时回长安?”
因而她与石英挥手告别,待飞出好久,云母转头还能瞧见哥哥远远地看着他们。等石英真的回身回竹林了,云母也才跟着一并回过身,她天然地牵住了白及长袖底下的手,扣住五指。
玄明神君自是敬爱云儿,除了不舍和遗憾,此中又何尝没有担忧和忧愁。
玄明对劲,笑了笑,将桌上的棋盘向前一推,捻起棋子朝白及一晃,问道:“时候另有……再来一局?”
白及解释道:“……先前在尘寰,应了买新的莲灯给你,只是厥后回天回得早便没有机遇。仙界不大放河灯,是以我去问认得的仙友要了些睡莲的种子来,种在这里,便算是赠你。”
白及定了定神,便将刚才升腾起来的那点心疼加快的冲动情感和没法说出口的等候感压下,将视野重新放到玄明神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