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须,王老六同黄球来到。黄球见了那人道:“本来郝老二也在这里。”潘三道:“不相干。他是说别的话。”因同黄球另在一张桌子上坐下。王老六同郝老二又在一桌。黄球道:“方才这件事,三老爹是怎个施为?”潘三道:“他出多少银子?”黄球道:“胡家说,只要得这丫头荷花,他连使费一总,洁净出二百两银子。”潘三道:“你想赚他多少?”黄球道:“只要三老爹把这事办的安妥,我是好处多寡分几两银子罢了,莫非我还同你白叟家争?”潘三道:“既如此,罢了。我家现住着一名乐清县的相公,他和乐清县的太爷最好,我托他去情面上弄一张回批来,只说荷花已经解到,交与本人领去了。我这里再托人向本县弄出一个朱签来,到路大将荷花赶回,把与胡家。这个别例何如?”黄球道:“这好的很了。只是事不宜迟,老爹就要去办。”潘三道:“本日就有朱签,你叫他把银子作速取来。”黄球应诺,同王老六去了。潘三叫郝老二:“跟我家去。”
当下吃了两个点心。便丢下,说道:“这点心吃他做甚么,我和你到街上去用饭。”叫匡超人锁了门,同到街下属门口一个饭店里。潘三叫切一只整鸭,脍一卖海参杂脍,又是一大盘白肉,都拿上来。饭店里见是潘三爷,屁滚尿流,鸭和肉都捡上好的极肥的切来,海参杂脍加味用作料。两人先斟两壶酒。酒罢用饭,剩下的就给了店里人。出来也不算账,只叮咛得一声:“是我的。”那店东人忙拱手道:“三爷请便,小店晓得。”
当下两人来家,打赌的还未曾散。潘三看着赌完了,送了世人出去,留下匡超人来道:“二相公,你住在此,我和你说话。”当下留在前面楼上,起了一个婚书稿,叫匡超人写了,把与郝老二看,叫他明日拿银子来取。打发郝二去了。吃了晚餐,点起灯来,念着回批,叫匡超人写了。家里有的是豆腐干刻的假印,取来用上。又取出朱笔,叫匡超人写了一个赶回文书的朱签。办毕,拿出酒来对饮,向匡超人道:“像这都是有些想头的事,也不白费一番精力,和那些呆瘟缠甚么!”是夜,留他睡下。次早,两处都送了银子来,潘三收出来,随即拿二十两银子递与匡超人,叫他带在寓处做盘费。匡超人欢乐接了,遇便人也带些家去与哥添本钱。书坊各店也有些文章请他选。潘三统统事都带着他分几两银子,身上垂垂光鲜。公然听了潘三的话,和那边的名流来往希少。
潘三单独坐着吃茶,只见又是一小我,慌镇静张的走了出去,说道:“三老爹,我那边不寻你,本来单独坐在这里吃茶!”潘三道:“你寻我做甚么?”那人道:“这离城四十里外,有个乡里人施美卿卖弟妇妇与黄祥甫。银子都兑了,弟妇妇要守节,不肯嫁。施美卿同媒人商讨着要抢。媒人说:‘我不认得你家弟妇妇,你须是说出个记认。’施美卿说:‘每日朝晨上是我弟妇妇出来屋后抱柴,你明日世人伏在那边,遇着就抢罢了。’世人依计而行,到第二日抢了家去。不想那一日早,弟妇妇未曾出来,是他乃眷抱柴,世人就抢了去。隔着三四十里路,已是睡了一晚。施美卿来要讨他的老婆,这里不肯。施美卿告了状。现在那边要诉,却因讲亲的时节,未曾写个婚书,没有根据,现在要写一个,乡里人不在行,来同老爹商讨。另有这衙门里事,都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