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儒林外史 > 第64章 公子妓院说科场家人苗疆报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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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二爷才住下,便催着尤胡子去买两顶新方巾,考篮、铜铫、号顶、门帘、火炉、烛台、烛剪、卷袋,每样两件。赶着到鹫峰寺写卷头,交卷。又摒挡场食:月饼、蜜橙糕、莲米、圆眼肉、人参、炒米、酱瓜、生姜、板鸭。大爷又和二爷说:“把贵州带来的阿魏带些出来,恐怕在里头写错了字焦急。”足足摒挡了一天,才得停妥。大爷、二爷又本身细细一件件的查点,说道:“功名事大,不成草草。”

这葛来官吃了几杯酒,红红的脸,在灯烛影里,擎着那纤纤玉手,尽管劝汤大爷吃酒。大爷道:“我酒是够了,倒用杯茶罢。”葛来官叫那大脚三把螃蟹壳同果碟都收了去,揩了桌子,拿出一把紫沙壶,烹了一壶梅片茶。两人正吃到好处,忽闻声门外嚷成一片。葛来官走出大门,只见那外科周先生红着脸,腆着肚子,在那边嚷大脚三,说他倒了他家一门口的螃蟹壳子。葛来官才待上前和他讲说,被他劈面一顿臭骂道:“你家住的是‘海市蜃楼’,合该把螃蟹壳倒在你门口,为甚么送在我家来,莫非你上头两只眼睛也撑大了?”相互喧华,还是汤家的管家劝了出来。

到下中午分,六老爷同大爷、二爷来,头戴恩荫巾,一个穿大红洒线直裰,一个穿藕合洒线直裰,脚下粉底皂靴。带着四个小厮,大清天白日,提着两对灯笼:一对上写着“都督府”,一对写着“南京乡试”。大爷、二爷出去,上面坐下。两个婊子双双磕了头。六老爷站在中间。大爷道:“六哥,现成板凳,你坐着不是。”六老爷道:“恰是。要禀过大爷、二爷,两个女人要赏他一个坐?”二爷道:“如何不坐,叫他坐了。”两个婊子悄悄尝尝,扭头折颈,坐在一条板凳上,拿汗巾子掩着嘴笑。大爷问:“两个女人本年尊庚?”六老爷代答道:“一名十七岁,一名十九岁。”王义安捧上茶来,两个婊子亲手接了两杯茶,拿汗巾揩干了杯子上一转的水渍,走上去,奉与大爷、二爷。大爷、二爷接茶在手,吃着。六老爷问道:“大爷、二爷几时恭喜起家?”大爷道:“只在明日就要走。当今主考已是将到京了,我们怎还不去。”六老爷和大爷说着话,二爷趁空把细女人拉在一条板凳上坐着,同他捏手捏脚,亲热了一回。

两人回到下处。过了二十多天,贡院前蓝单取进墨浆去,晓得就要发表。过了两日,放出榜来,弟兄两个都没中。坐鄙人处,足足气了七八天。领出落卷来,汤由三本,汤实三本,都三篇未曾看完。两小我伙着痛骂帘官、主考不通。正骂的兴头,贵州衙门的家人到了,递上家书来。两人拆开来看。只因这一番,有分教:

王义安才接过茶杯,站着问道:“大老爷这些时边上可有信来?”汤六老爷道:“如何没有。前日还打发人来,在南京做了二十首大红缎子绣龙的旗,一首大黄缎子的坐纛。说是这一个月就要进京。到玄月霜降祭旗,万岁爷做大将军,我家大老爷做副将军,两人并排在一个毡条上站着叩首。磕过了头,就做总督。”正说着,捞毛的叫了王义安出去,悄悄说了一会话。王义安出去道:“六老爷在上,方才有个外京客要来会会细女人,瞥见六老爷在这里,不敢出去。”六老爷道:“这何妨,请他出去不是,我就同他吃酒。”当下王义安领了那人出去,一个少年买卖人。

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次日,叫了一只大船上南京。六老爷也奉上船,归去了。大爷、二爷在船上闲谈着出场的热烈处,二爷道:“本年该是个甚么表题?”大爷道:“我猜没有别的,客岁白叟家在贵州征服了一洞苗子,必然是这个表题。”二爷道:“这表题要在贵州出。”大爷道:“如此,只得求贤、免赋税两个题,其他没有了。”一起说着,就到了南京。管家尤胡子接着,把行李搬到垂钓巷住下。大爷、二爷走进了门,转过二层厅后,一个傍门出来,倒是三间倒坐的河厅,清算的倒也清爽。两人坐定,瞥见河劈面一带河房,也有朱红的雕栏,也有绿油的窗槅,也有斑竹的帘子,内里都下着各处的秀才,在那边哼哼唧唧的念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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