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她并未施粉黛，穿着也极其朴实，但也难以讳饰她独一无二的美。
柳瑟沉沉的目光落在挂着淡紫色薄纱的竹窗上，夜里的冷风从竹窗中吹了过来，顿出现阵阵凉意。
她还太弱，以是王妈才会常常透暴露不屑的目光来。
她们原觉得老爷和大夫人肯接蜜斯回府，想必也是诚恳采取她的，但是刚到这里，蜜斯就被送蜜斯去芙莘苑。
罗衣瞧着自家蜜斯的神采，快步走上前关了那虚掩的窗。
呵，娘？她配么……柳瑟在心底嘲笑了两声，为了不让沈碧清看出端倪，她敏捷收起了脸上的恨意，眉眼弯弯一笑，温润轻柔的唤了声娘。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发觉的阴狠，唇角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是么，王妈妈？”
身侧那双紧握的小手渐渐伸展开来，她主动握住沈碧明净嫩的芊芊玉手：“多谢夫人。”
宿世的她，每次见他总会忍不住瑟瑟颤栗，她不敢昂首望他，印象里他向来都很鄙吝他的笑容，特别是对她。
“大夫人是蜜斯的嫡母，蜜斯理应唤声娘。”王妈高喊道，声音不冷不淡，却总有种刻薄刻薄的味道在内里。
罗衣自是明白蜜斯话里的意义，只是如她所想的那般，蜜斯也在暗中察看着她们几人。
沈碧清抬眸淡淡瞥了眼毕恭毕敬，一贯对她衷心的王妈，微启红唇道：“我看三蜜斯的身材弱得很，明天请个大夫来瞧瞧，你先带蜜斯下去歇息吧。”
柳瑟望着罗衣的身影入迷，罗衣倒是望着她愁闷的神采欲言又止。“蜜斯。”她到底还是唤了声她的名字。
“蜜斯，我们要去给您打水，可王妈非说现在夜深了，并且芙莘苑又离得远，以是……”绿绾她不自发朝王妈望了一眼，声音也越来越弱，被王妈一个凌厉的眼神摄住的她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王妈妈，我们蜜斯想要打盆水沐浴，您就行个便利……”
柳瑟将她们神采里的镇静无法瞧在眼里，她又如何会不晓得她们的心机，不过沈碧清，我们来日方长。
沈碧清心中不免感慨，转眼她暖和的目光里便闪现出一丝决计讳饰的杀意。
“是啊，蜜斯，你是有甚么事吗？”绿绾接过墨玉的话问。
“是啊，蜜斯她……”
因而乖顺的应道：“是，蜜斯。”
“蜜斯……”耳边传来女音的呼喊，柳瑟拧着的眉头一点点伸展开来，定定的看着这张熟谙亲热的面孔，绽出一抹舒心的笑。
眼眸活泼，却又藏着浅浅的冷意，如深渊般深沉，又如星斗般诱人。
宿世之事闪现在柳瑟的脑海，王妈一向都对她不敬，如果她不反击，只会更加猖獗。
月明星稀，夜晚的姜相府沉寂如水。芙莘苑坐落在东南角一个偏僻的角落，固然位置不好，却如沈碧清所说环境文雅，鲜少有人走动，倒也遂了她的愿。
是啊，她们三人春秋比她又能大多少，而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小女孩罢了。
王妈寸步不离的跟着柳瑟，惹得她实在心烦，最后不得已随便找了个来由将她打发走了，这才落了个清净。
倒是柳瑟身边的三个丫环听到芙莘苑三个字，全都被吓傻了。
“王妈。”沈碧清向一旁垂手立着的王妈唤道。
“罗衣……”柳瑟轻声道，只感觉这声呼喊杂夹着莫名的沉痛。“你性子稳妥些，凡事多替她们拿捏着，特别是绿绾。”
“有甚么话你就说吧。”柳瑟看出了她的踌躇。宿世的罗衣心机周到，聪明仁慈，想必她已经猜到了甚么。
“阿瑟真乖。”沈碧清转而伸手重抚了抚柳瑟和婉的发，眸眼里全然是疼惜与慈爱。
哪怕是现在，她连他的正面都没有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