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心师太游移了一下,叹了一声,又叹了一声,看了一眼栖霞,终究忍不住开了口,问道:“云老将军当年让晚箫成为云家子,为的究竟是甚么,你可晓得?”
“晚箫是个好孩子,这二十多年来,她已经苦了那么多了,夫人莫非还想再让她苦下去?就为了心头的一个执念,让她平生跪求夫人谅解?但是,她究竟做错了甚么?”忘心师太顿了一下,终究忍不住说出最后那一句话,“当年你与老将军决定了她的人生,才是大错,到现在,她身陷局中难以转头,又可曾怨过夫人,怪过夫人?”
“不幸天下父母心,夫人,这是您的执念啊。”云老夫人房中,忘心师太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你想他,是不是?”云晚箫慨然开口,“不管间隔多远,就算物是人非,你还是会想他,是不是?”
迦叶心点点头,“这……这笛子实在是……”
云晚箫心头一紧,千思万想,卫国公府还是最能够藏匿霍小玉的处所!
“‘伴’字拆开,是一人一半,可曾说过,必然如果阴一半?阳一半?”忘心师太慨然说着,“只要两小我能够相守一世终老,便是幸运,不是么?是我觉悟得太晚,二十多年伉俪离散,我这一世,已是悲剧。夫人您呢?”
“师太,你这是甚么意义?”云老夫人似是听出了些端倪,“只要晚箫告病回籍,不做朝廷的将军,过上几年,便可隐姓埋名地嫁人生子了。”
“你做了骨笛?”云晚箫想开初识她的那会儿,她对当初的定情信物骨笛是那般的收藏,现在她再做了骨笛,想必是又驰念阿谁他了吧?
“栖霞,好好照顾娘。”云晚箫怠倦不堪地站了起来,只感觉双膝一片痛麻,身子一个不稳,若不是中间的忘心师太手快,只怕额头就要狠狠撞在榻角上。
云老夫人展开眼睛,泪花盈盈,由着栖霞扶着坐了起来,感喟道:“我只想晚箫能够平安然安地过一辈子,如果能够,再寻小我家嫁了,留个先人,老来也有个依傍。”
不觉红了眼眶,云晚箫扯了扯唇角,笑得苦楚,走到了最后一夜她与霍小玉相拥而坐的石阶上,寂然坐了下来。
忘心师太摇点头,道:“君心难侧,贫尼不知。”
云晚箫淡淡一笑,忽地问道:“吹这个,内心会好受些,是不是?”
“陛下究竟要晚些做甚么?”云老夫人仓猝从榻高低来,紧紧抓住忘心师太的手,“你说,你快说啊!”
云老夫人与栖霞俱是大惊,接过金牌来,上面的龙纹,她也曾见夫郎给她看过一个近似的金牌,“师太,你这是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