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骑飞马将克服的快报传入皇城,久等动静多时的卢沉与李益相互瞧了一眼。
“呵呵，人生如是，无悔无憾。”云晚箫负手而立，脸上固然在笑，心底倒是苦涩难语，“孟先生，阿玉跟娘就有劳你跟师太照顾了。”
阿玄绝望地点头：“前次那一箭还不敷你宣泄内心的怨念么？”
杜卿卿沉沉一叹，不甘心肠转头瞧着辕门前的云晚箫，眸底尽是涌动的暗潮。
“这……”孟长青将信将疑，看了看云晚箫，“云将军，这死中求生实在是伤害……”
“咻！”
“你……”杜卿卿顿时哑然，心中的肝火却没有半点减退的意义。
云晚箫笑了笑，转头望着霍小玉，右手暖暖地覆在她手背上，轻柔地拍了三下，“君子一诺，决不食言。”
云晚箫笑道：“进入兴州城后，我们多去寻些烈酒，辅上火药埋在四个城门两侧。”云晚箫似是胸有成竹，“你与云飞、云扬带着百姓先撤离兴州城，我带马队诱回纥兵马进入兴州城，到时候火药加烈酒在兴州城中放一把大火，到时候兴州城中一片火海，我也好趁乱纵马分开兴州，自此消逝于世。”
云晚箫再笑了笑，望向孟长青，“有孟先生帮手，分开的胜算又多一成。”
“如何会？”卢沉惊然站起，快步走出大殿,瞧见北边的雪夜亮起了火光，不由骇声道，“速速守备长安！飞鸽传书东都，就说……就说回纥人不取信约，偷袭长安！”
“你！”杜卿卿横眉瞪向了一边的阿玄，“你这是做甚么？”
云飞与云扬领命退出营帐。
与此同时，兴州城外，唐军大营。
“铿！”
“回纥？”云晚箫握紧了拳头，现在兴州固然大捷，可唐军经历与吐蕃这一战，始终是伤了元气，如果再赶上回纥，只怕只要三成胜算。
箭矢离弦，却被一剑劈下。
“你身为云家媳妇，不成再醮，我身为你霍小玉的夫郎，天然不成不陪你到双鬓白发之日。”云晚箫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转头瞧向孟长青，“孟先生可为我本日所言作证，如有违誓，六条约诛！”
“爹爹……也只是弃子……”云晚箫俄然冷冷一笑，心头前所未有地感觉苦楚，枉她爹爹拿她为尽忠天子的礼品，媚谄君王，到头来，不过也是一枚弃子。
回纥偷袭长安，只不过是拉开侵犯大唐的序幕，他们要的，已不但仅只是劫掠大唐，另有大唐这个风雨飘摇的江山。
云晚箫沉默不语，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幕，“如果我走不了，阿玉会恨我一辈子吧。”双眸忽地潮湿起来，云晚箫再次长长地一叹，“如果我失落了，阿玉会念我一辈子，起码，信赖我还活着的信心会陪她一辈子。”云晚箫回过甚来，含泪笑道，“孟先生，换做是你，你也会同我一样做这个决定吧？”
孟长青点点头，道：“当年云老将军……实在……实在不该战死，若不是陛下命令定王按兵不动，云老将军他……”
“报――长安北门遭到回纥攻击！”又一名伤痕累累的长安守军奔入皇城禀告。
“通令后勤兵,停止兴州神策军补给。”李益镇静地下了号令，心头早已乐开了花――云晚箫,这一次，是天要亡你！
孟长青心头一凛，赶紧道：“云将军言重了！”
孟长青瞧云晚箫如此安然，猜想她必然有了满身而退的掌控，当下点点头，表示霍小玉放心，便跟着云晚箫走出了营帐。
孟长青舒展眉心，这统统的统统似曾了解，让他想到当年的云老将军，就是在潼关外临时领命迎击叛军，这才落了个前无活路、后无援兵的战死了局。
云晚箫模糊感觉不安，想了想，又摇了点头道：“这回纥出境，为何我军没有发觉半分？莫非是……”云晚箫猝然噤声，化作了两声轻咳，她看了看帐中的爱将与霍小玉，道，“定是几股回纥流兵想要来扰掠些财物，传令全军，先退入兴州城做好守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