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净持正色看着霍小玉，“小玉，现在香影小筑买卖不好，如果来了恩客，非论是谁，只要肯掏银子打赏，你就念在这小筑高低的女人老是要吃喝，就委曲些献艺博他一笑，可好？”
云飞神采一沉，霍小玉的话是对马儿所说，实在也是对他所说，如果他起火起了争论，小玉会说，说得是马儿，将军因何起火？如果他不起火，无疑是承认了本身是牲口。
马车垂垂靠近小筑，絮儿看清楚了那赶车之人恰是当日聘请女人赴商州献艺的两位云公子之一，欢乐的笑刹时绽放脸上，不由得往小筑内喜声一唤，“女人跟夫人返来了！鱼嫂，她们返来了！”
香影小筑内的霍小玉看着面前的马儿，自嘲地勾起一抹残笑，“莫非真是宿命难逃？”
“嗯。”小婢们苦着脸退了下去。
“慢着！”霍小玉猝然开口，手指一指马儿，“留上马儿，你走回商州！”
李益眸子一转，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抛给了云飞，“重新买匹马儿归去，这马儿鄙人为霍女人买了！”
云飞接住了银子，本想将银子丢回李益，但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又要惹出更多的纠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该早些回商州帮衬将军才是。当下将银子往怀中一塞，云飞将手中长鞭一扔，朝脚下吐了一口唾沫星儿，转成分开了这里。
絮儿叩响了小玉的房门，喜声道：“女人，彻夜来了位熟客，夫人请你下去献舞。”
郑净持轻咳两声，“我乏了，先去小睡半晌，你就听女人叮咛便是。”话音一顿，似是想起甚么来，“一会儿鱼嫂做好了饭菜，就端我房里来。”
几日以后，候在门前的小婢们脸上没有了欢色，不时地收回一声感喟，如果女人这的买卖垮了，她们可真要谋下一家店主了。
“絮儿，关门。”霍小玉没有转头，只是淡淡地对着絮儿叮咛了一句。
絮儿仓猝点头，“夫人，奴婢晓得了。”
李益迷惑地看着她，赶紧作揖道：“是小生冒昧，霍女人莫怪小生。”
霍小玉点点头，依着母亲的意义，回身走回了小阁。
能让娘不喜好的公子熟客，除了你云晚箫，另有那个？
李益笑然回过甚来，只见霍小玉沉默解开了马儿身上的绳索，摸了摸马儿的鬃毛，便牵着马儿往小筑门扉走去。
霍小玉俄然清脆地叱道：“慢！”
这是她的命么？
“嗯！”絮儿战战兢兢地福身再拜，“奴婢定然不会流露一个字！”
“凭甚么？”云飞嘲笑道。
云飞一勒缰绳，将头上湿透的斗笠一拿，冷声道：“下车吧。”
郑净持淡然走到了门口，瞧了瞧门外只敢张望、不敢出去的天孙公子，挥手表示身边小婢退回小筑，掩上门扉。
郑净持在小阁大将门外李益的神采看得一清二楚，暗淡的眸光忽地一亮，自言自语道：“小玉，该来是你的缘分……”沉重地叹了一声，郑净持掩上小窗，“不要怪娘，娘所做的，统统都是为了你好……”
郑净持叹声道：“这买卖是越来越难做了。”
“放开我！”霍小玉挣开李益的双手，心头的酸楚之感莫名地伸展开来，还是这个男人，为何绕了一圈，还是他！
小婢们脸上再也强打不出笑容，只能寂然立在小筑门前，瞧着别家小筑的来宾络绎不断。
霍小玉心头暗惊，晓得母亲话中必是有话，只是一时又想不明白母亲所指，只能冷静点点头。确切，香影小筑的买卖如果再如许平淡下去，贫寒的可不但是这些奴婢，另有她们母女。既然踏入了风尘，进门的都是恩客，另有甚么可抉剔的？
“嗯。”絮儿点点头，听她们母女两人的口气，这前面的日子还是要运营香影小筑卖笑，看来她们的金饭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