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夕照,黄沙万里,我且舞一曲,但请君顾兮……”琵琶声俄然停了下来,满座俱惊,直勾勾的目光尽数落在一袭红纱裙的霍小玉身上。
莫非他当真是伤了……关键?
“咚咚咚!”
云晚箫平静地走下台来,叮咛侍卫道:“速速去请大夫!”话才出口,接连收回一串咳嗽,吐出了一口鲜血,颤然坐倒在地。
只可惜,梦中的她确切被李益带入了死地,支出了身与心,换来的竟是一场好笑的空空如也。
云晚箫绕到了霍小玉身前,正色道:“本日献艺已罢,你先离宴,让云副将带你先回将军府。”
霍小玉犹安闲惊怔中没有缓过神来,只瞧见门外的云飞焦心肠跑了出去,扶起了地上的云晚箫。
歌声突断,只闻声琵琶响起一声惊弦声,音落之时,霍小玉已将怀中琵琶往云晚箫那边抛去――
云晚箫狠恶地咳了一阵,鲜血泛黑,不由得恍然惊道:“这酒……有毒!速速包抄刺史府,休要让落毒之人跑了!”
云晚箫接连咳了几声,当年心口的伤处又开端模糊作痛,潼关当年的烽火她忘不了,当年的血腥味也健忘不了,不是因为战役的残暴,而是因为,阿谁为她血战至死的伟岸身影――尉迟林。
云晚箫安然对上了她的眸子,咳嗽让她的脸一片煞白,更加让她嘴角的血渍显得刺目,“那就跟我回府。”
“女子少哭些好……”云晚箫嘴角勾起一抹孤寂的笑,“有些人,不会因你的眼泪返来,有些事也不会因你哭了,就不会产生。”
云晚箫定神瞧了小玉一眼,手起槌落,击打出一曲将军令,鼓声震颤,令民气惊。
只是,她霍小玉只不过是小小青倌人,又不会成为仇敌,云晚箫究竟是在防备甚么?
“你……你……云晚箫,你好大胆量,竟敢如此冒昧才子!”刘御史神采发青,明显想借题发作。
云晚箫脸上还是冰冷,说话更加冰冷,“这献艺如果毁了,你可要白手回长安了。”
“不必。”云晚箫冷冷回了一句,看着台下想怒又不敢怒的刘御史,不觉心头多了一丝欢乐。
虽说阎王要你半夜死,毫不留你到五更,但是当年若不是因为这个贪恐怕死的前锋官不肯及时出兵救济,尉迟林也不会战死在潼关以外。
一只冰冷的手疾然紧紧抓住了霍小玉的手,微一用力,便将小玉带入了怀中。
世人见琵琶安然,都悄悄舒了一口,这才认识到神魂不知从何时起,已被台上霍小玉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给牵了去。
“云将军好技艺!”霍小玉在台上莞尔,出口一赞,不忘朝着刘御史与李克也轻笑了一声,“琵琶曲声过分哀怨,本日夜宴岂能让这曲子坏了大人的兴趣?”微微一顿,霍小玉目光落在了乐工群中的大鼓上,“小玉愿为大人跳一支飞天舞,不晓得有哪位大人肯为小玉伐鼓为乐?”
身子的颤抖,清楚地落入云晚箫的眼中,她再次从霍小玉怀中拿过来暖狐裘,重新罩在了她的身上,“你娘亲在盼你安然归去,我娘亲也是,咳咳。”
“妙!妙!”刘御史看得心醉,接连又饮了好几杯美酒,只感觉腹中烧得短长,头也醉得短长,模糊感觉呼吸有些不畅,不免大口喘了起来。
他究竟知不晓得她是女儿身,云晚箫不晓得,但是尉迟林在为她杀出血路之时,那眸中的柔情没有一丝子虚,是那样炽热,足以熨烫晚箫冰冷的心。
霍小玉偷偷瞄了云晚箫一眼,见她神采惨白,眸光悠远,似是在回想甚么?
“你!”霍小玉俄然感觉面前的她浑身是刺,就仿佛是一只袒腹落拓的刺猬俄然翻身竖起满身刺芒相对,扎得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