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也不敢冒然上前,站在床边低低唤道:“楼主,天枢传来了动静。”
美人脸上一红,低声禀道:“妖墨客传讯天枢,说那人跟沈雁一起坠下了绝壁,没能取到尸身。另有蚺婆和鹤翁也折了出来……”
两句话叮咛结束,他一撩帷幔,又斜倚了归去,一声莺啼也似的娇喘从帐中传来,低低唤着男人的姓名。美人神采庞大的看了一眼那芙蓉春帐,低头退了出去。
如此可骇的坠力,这一步如果踩实,怕是直接就要腿骨碎裂,严漠脸上神采却无涓滴窜改,他的轻功身法名为踏云,最善于的实在并非小巧腾挪,而是这直上直下的一口劲力。只听足下一阵精密脚步响起,如急雨击打荷叶,他的身形不但没有减慢,竟然还快上几分,踩着崖壁向下冲去。
过了半晌,那男人悄悄唔了一声,把手中的纸片一扔:“奉告妖墨客,让他想体例绕到绝壁下持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就不消返来了。哦,另有,派些人手去孙平清那座山谷外守着,别让人钻了出来。”
疾风在耳边吼怒,跟着下坠之势,风力愈发微弱,如同跌向吼怒的恶蛟口中。玄色衣摆猎猎作响,像是巨鸟展开双翼,鼻端除了浓稠的血腥味道,再也闻不到其他,严漠也偶然存眷其他,在沈雁腰间一摸,便把鬼爪取在手中。
比拟之下,蚺婆的“运气”却要好很多,大抵是尸身重量不敷,只沿着崩塌的断面滑下几尺,并未真正坠崖,但是捞到她的尸身又有何用?楼主交代的但是“留下那黑衣人的性命”,难不成他现在还能再变出个酷似姚浪的男人吗?
“嗯?说来听听。”那男人的声音慵懒,又带着不经意的调笑之意,似与人耳鬓厮磨。
此光阴头已经西斜,山谷峻峭,连那点夕照余晖都被远山尽数掩蔽,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想要看清身边事物都分外困难,因此骨链只是一抛,并未抓住任何东西,凭那钨金钩爪在石壁上激出一串火星,借着星点光芒,严漠一眼看清身下环境,手上一提、一甩,钩爪便稳稳搭住了一块峭壁。
这话说的粗鄙,听起来却不像是发怒,说不出的古怪。美人诚惶诚恐的低下了头颅,不敢插口。
只是几步间隔,妖墨客身形一晃,便已赶到崖边,但是此时那里还能拉住两人,只见那两道身影飞速坠下,消逝在视野绝顶。这山崖陡如刀削,足有百丈,日暮暗淡,幽深峡谷如同猛兽敞开的血盆大口,除了嶙峋山石外,连山松、蔓藤都未几见,跌落山崖,别说留下命来,怕是尸都城要摔成肉泥了吧。
“坠崖?”那声音俄然一滞,一只手挑起了面前的红纱帐。“信在那里,拿来给我。”
伴跟着一阵树枝断裂的脆响,百丈坠力层层化解,终究变作一片落羽,轻飘飘踩在地上,但是这下并未站稳,严漠身形一晃,噗的一口血箭喷了出来,踉跄几步跪倒在地。肩头、脊背已被鲜血渗入,这绝壁峭壁也榨干了他浑身内力,现在莫说走动,就连站都已经站不稳了,仅剩那点力量,也不过是让怀中之人稳稳落在地上。
百丈之崖看起来让人生畏,坠落却不到盏茶工夫,未几时便已靠近谷底,深深吸了一口气,严漠把怀中之人紧紧按在肩头,足尖一点,俄然拔地而起。山崖底部有几棵稀少树木,他的落足之处便是此中一棵大树的树梢顶端,只听喀嚓一声,树枝回声折断,但是一股弹力从足下传来,严漠身形一缓,已纵身落在另一根树枝之上。
严漠眼中戾气微微一缓,伸手解开了那件被鲜血渗入的天青色衣衫,手指在沈雁肩头、胸前连点几下,止住了伤口溢出的鲜血。只是那人身上污血班驳,脉上浑沌有力,想要重新醒来,怕是要碰一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