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这女子名叫钱芊芊,恰是阮云娘的闺中好友,云娘之死,她并未放弃寻觅仇敌,跟甘三郎也有了几分友情,此次闻讯赶来恰是要为老友一洗委曲,最好再把溪松子的师父一并热诚一番,因此她说话的语气凶暴,涓滴不见退避之意。
这一声吼怒音量之大,只震得民气头猛颤,仿佛在这朝阳晖映下都生出一份寒意,有些内心朴重之人,看向天门道长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但是一旁坐着的魏凌云却悄悄叹了口气:“钱女人,我等天然晓得你的苦痛,但是此事也确切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及,不免污了阮女人身后名节。”
听到这话,钱芊芊气得眼睛都红了:“好你个天门老贼,你家孽徒做下这般禽兽不如,丧尽天良的丑事,你不但不认,反而把启事推到云娘妹子头上。难不成你家门徒身故就要昭告武林,我家mm就合该被辱丧命吗?!”
天门道人未曾回话,身边一名白衣少侠却笑着说道:“大师说得极是,沈雁此人最是狡狯,如果不等他上山就先行比斗,怕是要被抓住把柄、落下话柄。天门道长不如再耐烦等上两个时候,待过了中午再行比斗也不迟。”
站在劈面的天门道人只是一愣,随即把锋利双目放在了沈雁身后站得那人身上,面上愠色顿起,厉声喝道:“沈雁,跟着你身后的,但是阿谁淫贼姚浪!老夫找得好苦,未曾想你这败类竟然敢奉上门……”
这一句话,几近把统统在场之人都骂了出来,天门道长眉峰一皱,寂然说道:“贫道自问斩妖除魔,平生未曾做过一件负心之事。只是阮女人当年之案过于私密,如果阮家想求,我们自当伸手互助,但是……”
声音由远及近,跨过山峦门路,直直传到了迎仙台上,那声音里固然不掩沙哑怠倦,但是话中亦有敢为天倾的果断笃定。甘三郎猛地回身,向阶下望去,只见两道身影踏上了最后一阶,站在了世人面前。
这位慧尘大师乃是少林方丈的师弟,也是少林三慧之一,说话的分量天然不成藐视。因此话一出口,台上不免一片哗然,谁都觉得此事已成定论,谁猜想少林竟然没放在心上。
两道声音没有半丝犹疑,那位被称作“姚浪”的年青人悄悄扫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沈雁,就把目光转向了安然坐在上首的白衣男人身上,唇边暴露了一抹别样的笑容。
这番话说得极是光亮磊落,那男人白衣似雪,身姿若松,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分外和缓,恰好整座迎仙台都清楚可闻,明显内力不弱。台上顿时响起一阵嗡嗡骚动,人群里一个声音大声应道:“凌云公子高义,才肯跟沈雁那种小人打赌。但是比来江湖上那个不知,沈雁那贼子杀了苦圆大师,又害了追去的智信禅师和金刀门王凌、王贤两位少侠,这等狼子野心之辈,难不成还会践诺吗?如果他来白鸾峰,慧尘大师怕是第一个就不饶他!”
成为这么一座“仙台”的座上客,参加的江湖豪杰仿佛也都被染上了几分仙气,坐在首坐的白鸾峰掌门长身站起,一敛道袍宽袖,冲着在坐诸人拱手作揖。
但是慧尘却悄悄摇了点头:“沈施主尚未参加,如此草率,怕是不当。”
“本日便是我与那贼子甘三郎践约之日,之前这邪魔上我白鸾峰,杀我爱徒溪松子,还放火烧了东岳帝君神像,窃走前辈留下的剑诀宝典,这一桩桩案子可谓罪无可恕,本日广邀同道前来观礼,还请诸位帮手做个见证。”
两人都没半句废话,只是相顾一笑,仿佛统统尽在不言中。
天门道人的本就声音宏亮,现在又用上了内力传音之法,莫说迎仙台之上,就是台下的道观、房舍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端是一副堂堂宗师气度。场中世人纷繁点头拱手,以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