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为了禁止杀意,他实在花去了很多工夫,但是收成也相称不菲。正如他所料,在寻觅他的人里尚分了两种,一是找他这具皮郛,就如那些唤他淫贼,称他为姚浪的江湖客,二则是想要杀他本人,并不在乎这具皮郛是何身份,比方那群黑衣蒙面人。而这两种当中,又以踏雪山庄最为特别。
自从失了马后,严漠一定再次进入府县购马赶路,而是一起发挥轻功向嵩山方向奔去。其间的官道要远远胜于他影象中的门路,不但平整极新,还畅达的让人瞠目。须知这里但是淮水以北,从靖丰年间就被割为金国领地,蛮夷不善修路,人丁又逃的短长,再厥后赶上蒙鞑入侵中原,路面更是无人把守,有些处所别说是车马,一下雨怕是连人都走不得了。
一向走出数里,严漠终究停下脚步,足尖悄悄一点,就飞身上了身边那棵枝叶富强的参天古木,这树怕是有几百年树龄了,叶片宽广,枝杈丰茂,等闲就遮住了他的形迹,从这里看来,丁彬一行人的行动还尽在眼底。
想到此处,那双带笑的双眸俄然突入脑海,严漠冷哼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向林中更深处走去。
这般好的门路,如果让人修起来,怕是不比当年隋炀修运河要来的轻松,但是恰好门路两旁罕少看到村庄,人丁比蒙古铁蹄踩踏中原时还要少上几分。反而有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茶肆酒馆,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揽到买卖。
如果单论武功,这两人也算得上江湖妙手,但是踏雪山庄的威名倒是来自庄主丁历丹的家传,天罗刀诀乃是比金刀门偏星斩更胜一筹的刀法,也为丁府换来了百年不衰的威名。他方才来到此世,就脱手杀了丁晃,明显是结下天大一场仇怨。旁人怕是躲之不及,他却要等这群人上门来寻。
但是到了这个天下,这副皮郛的内力非常不堪,还因采补了太多女子,带着点阳盛阴虚的味道。内力和功法分歧,战力天然就急转而下,强交运功虽不至于走火入魔,但是胸中那份戾气却如何也压抑不住,杀性也就更大了几分。如此下去,别说规复功力,怕是对心性也耗损极大,万一入魔可就划不来了。
说完这两句,他冷冷一笑,足下几闪便遥悠远去。直到此时,丁彬额头的盗汗才告滑落,他实在并不是真正的笨伯,且不说庄主的叮咛,就是明天这一照面,他也该晓得这个“姚浪”并非是他们能够抵挡的人物。
一起上边走边看,严漠心中也不由生出些感慨,固然不知自家因何来到这个荒唐天下,但是其间的百姓怕是比本身所知的要幸运安乐。如此乱世,朝廷又软弱有力,也难怪那些武林中人会起了以武犯禁的心机,其间武林权势之盛,比两晋时的门阀世族都要强上几分。
“人不人,鬼不鬼?好描述……不过本尊对你们并无兴趣,当日引这具皮郛摸上踏雪山庄的,是个叫冉枫的小子。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该恨的并不是我。”
“狗贼,你……你另有胆如此来问!”大汉喉间哽咽,似是再也说不下去,手中朴刀一挥,高盛喝道:“雁翅!”
只听铛铛铛三声脆响,右边三人手背上的二间穴同时一麻,朴刀回声而落。这一变何止电光石火,雁翅阵还将来得及变幻,那人就又走出了三步。只是三步,却底子辨不出他要去的方向,那身形忽左忽右,似是向前实则急退,看得人目炫眼晕,同时抬手、提足、肘撞,就如一团玄色旋风,忽的一声旋过全场。
当那人再次站定身形时,场内除了他,已无一人能够站立。丁彬豹眼圆睁,像见了鬼似得看着场内阿谁“姚浪”,刚才只是两招,自家“风门”、“肺俞”两穴就被点中,其他庄丁更是昏迷大半,剩下少数复苏之人,便连刀都拾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