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奉侍庄七娘睡下，天亮时才勉强合眼歇了歇。
快意便握了她的手，道，“可我发热了，一会儿再黏人，阿娘可不要嫌弃我。”
快意在里头顿了一顿，才闷闷的应了一声。
琉璃又回身拉开柜子给她挑衣裳――见徐思这里公然常备着快意的衣裳，不由动容。大抵是想起张贵妃，一时也有些难过想哭了。顺手取了一身塞给快意，便将柜子胡乱阖上。
快意默不出声的洗了把脸，接了毛巾擦洁净。
快意为了庄七娘的事一夜未归，天然也就没归去换衣裳。她前夕穿的又染了塘泥，便从庄七娘衣柜里挑了一身来穿。厥后又急着入宫探视，那里还记得换衣服的事。
徐思面色已比晌中午好了很多，已能起家。正端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的誊写佛经。身影矗立又萧索。
而琉璃偏要在这会儿去见她，当然是在用心打那些人的脸，也是在替快意弥谤。
徐思道，“不嫌弃，哪有嫌弃本身女儿的……”她便拿帕子令快意擤去鼻涕，又摸了摸她的头发，抱了抱她，才道，“去吧，一会儿返来后可不准再哭了。阿娘见不得你哭。”
二郎在外头立了足有一刻钟，徐思还是没让他进屋。
快意应道，“是。”顿了顿，又道，“……是不是二郎来了？”
琉璃便只无法道，“随便你。”又道，“换好衣服就快出去吧，我也去看看玉华姊妹。”
霁雪顿了一顿，道，“……是太后病倒了。”
如定见她面色焦炙，只得醒神起家，道，“出去说吧。”
快意道，“嗯。”
徐思顿了一顿。快意似是瞧见她眼圈有些发红，可随即徐思便抬手捧了她的脸，替她擦拭眼泪，快意不由就闭了眼睛。
徐思也略缓了一阵子，才问道，“……庄七娘的女儿找到了吗？”
殿里侍女便解释道，“是陛下来了。太后娘娘说，您才发了汗，谨慎别受了风。让您不必出去，且在屋里歇着。”
一觉醒来，未时已过。
徐思道，“你若每天守在我身边，我还要担忧你是不是无所事事呢。如许就很好。”又将她双手都合在掌中，道，“手冷得跟冰似的，内里还鄙人雨吗？我听你说话声也重，是不是也着凉了？”说着便倾身过来，将额头贴上她的额头，指责道，“……这孩子，发热了本身都不晓得了？”便让人去煎汤药来。
徐思又说，“快去洗把脸吧。你昨日没如何睡过吧？看眼圈青的。一会儿就在阿娘这里歇一歇。”
快意辩白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阿娘还拿来臊人。”
她便告别庄七娘，随霁雪出来。上了马车，才问道，“甚么事这么焦急？”
快意的心便揪起来，难受得有些喘不过气。
不管内心筹办得如何全面，再瞥见徐思时，还是忍不住眼圈发红。
快意道，“……她们说您前几日就觉着不大舒畅，我却一点都不知情，可见是我常日里来的少了。我内心烦恼。”
快意一时忍不住泪水上涌，忙忍下去，追道，“太医是如何说的？”
她便只道，“嗯……感谢。”却既不问是甚么流言，也无片言辩白。
琉璃想了想，道，“也不是甚么大事。”又道，“前阵子有人去你府上肇事，你晓得了吧。”
快意听是二郎来，心中欣然若失。
快意便上前替她研磨朱砂墨。徐思添的水少，那墨研出来滞重晦涩，她下笔亦不顺滑。写几个字便要停一停。
快意道，“是有甚么急事吗？”
琉璃见她眼角发红，强忍着泪水作笑，便抬手一弹她的额心，道，“我看不得你穿如许，快出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