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婆却道，“你就不问那男婴那里去了？”
但是二郎也并非没故意机筹办。
贰心想莫非是门轴被甚么东西挤住了。一面端着晚餐，一面上前用肩膀将门抵住，用力前退。
那青年排闼不开，便唤了二郎两声――他总算还记取钱婆的叮咛，没有马上暴起。但是心下到底还是不痛快，抬脚便要将门踹开。
那青年便低声道，“是翟阿姥和你一道把我偷抱出来的吗？“
那青年喃喃道，“他们竟真是皇子公主？”复又道，“李大司马在搜捕他吧？这便省了事了，我们直接把男的送去换赏银，女的就留下给我当新妇！事不宜迟……”
仿佛怕他不信普通，钱婆又道，“你觉得我和翟阿姥真有甚么亲戚？她要年年给我捎梯己钱？还不是因为你？”
但是现在已晚了，那青年双目赤红，如猛兽普通压住他，掐上他的脖子。
那青年才又记起来，便道，“那男婴还活着？”
又耍滑要求道，“好阿婆，你没瞧见那小细娘的模样？我长到这么大，做梦都没梦到过如许天仙。这兵荒马乱的，村里女伢都被抢，我十八了还没识过滋味。本日我就是要弄她，阿婆你不成全我，明日我就上山当贼匪去！”
钱氏道，“她不是当过差，她是宫里最得宠的娘娘身边儿，最受信重的亲信。那娘娘恰给天子生养了一儿一女。你也说她家人死绝了，那你说另有谁会特地跑来投奔她？”
钱氏便道，“他们来投奔翟阿姥，你道翟阿姥是甚么身份？”
那青年已反手挥了一拳，正打在二郎脸上。二郎被打抡倒在地上，那短刀脱手，才又猛的复苏过来。
而后将长凳横在地上，挪动桌子和橱柜。
那青年道，“不是阿婆你娘家人吗？在宫里当过差，家人都死绝了，便来投奔我家。”
钱氏忙收声，排闼出去检察，见那少年正在找她，忙堆了笑容问道，“有甚么事？”
那少年便道，“可否为我们煮些饭食？”
他气喘吁吁的坐在血泊中，发髻狼藉，脸上、身上溅上去的鲜血混着汗水一滴滴的落下来，那双乌黑的眼眸水汽蒙蒙，浮泛无神。
他哀嚎了一声，二郎不知怎的部下便一顿，徐思的面庞闪现在他脑中。
钱婆便道，“本日他们在外头唤翟阿姥我就觉着不仇家，一开门瞧见那小郎君，便下了一跳――他生得和那位朱紫真是像极了。然后……你猜我方才在小细娘肩膀上瞧见了甚么？”
那青年却还没回味过她话中意味，只接腔耍赖道，“我如何会晓得……”
那青年一顿，恍若大悟道，“……胎记？”
钱婆道，“……你就是阿谁男婴。”
他靠在房门上，将短刀抽出刀鞘，用指腹试了试刀锋。复又插好，放回到腰上。
那青年还是没回过神来，只木愣愣的听着。
但是那门轴却俄然一松，他闪了一下，不由踉跄前扑。
二郎去抓他的手臂，那手臂却如石头般坚固，纹丝不动。
“那女婴也是提早筹办好了的。牙子抱出去时，我忍不住悄悄昂首看了一眼，正见天子翻开襁褓验看那女婴……那襁褓一翻开，正暴露那女婴的肩膀来――你猜她肩膀的是甚么？”
那青年才略消停了些，“那你长话短说。”
鲜血喷了他满手，可这一次他再没包涵，只疯了普通一刀接着一刀，直到那青年倒在地上，再没有半点挣扎。
那门却比他想得更沉，只湛湛开了条缝。
那青年懵懂点头。
“就见过那一面――”钱婆便叹了一声，“谁知那孩子竟真的不是天子的。我就亲眼瞧见，天子用一个女婴把那男孩儿换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