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便先端了茶水给他――张广来时,她实在也才刚获得动静。本来筹算等萧怀猷忙完公事再奉告他,却俄然得知张广说顾淮图谋背叛。她晓得此事非同小可,迟延不得,便当机立断前去虎帐。直接劈面将张广的诬告戳穿。但是――
但张广随即便道,“江州刺史顾淮率兵侵犯雍州,说是奉诏而来。臣不知其意,没敢禁止。但是顾淮在襄阳集结舟船,意欲南下打击郢州。臣怕贰心胸不轨,还请殿下谨慎防备。”
快意道,“是本年仲春。一向到本年仲春,你才到雍州。”
他实在不蠢,只是被竟陵王刁难、□□了几个月,心中意气难平,乃至于行事暴躁、偏执起来。
他羞恼至极,反而笑起来,“我虽坦白了些小事,但顾淮摈除刺史,侵犯雍州确属究竟,他……”
想他堂堂一州刺史,因遭遇乱世竟沦落到无容身之地的境地,如何甘心?
众臣群情纷繁,不知是谁又说,“李斛才矫诏废置郢州,把竟陵、安陆二郡划拨给雍州。他就忙不迭的南下篡夺来了……”
“张广的事便如我先前所说。而顾长舟也确切在雍州……”还是那句话,非论他的来由是甚么,身为江州刺史却把握了雍州的权益这件事本身就令人不安。快意又道,“不过,雍州刺史萧懋友投奔了西魏。究竟是被他逼迫,还是有旁的原因,尚还不得知。”
快意缓缓眨了眨眼睛,张广心中不由一紧。心想糟糕,他这一日确切是大大的失策了。
他这实在就是囚禁张广的意义了。
但他和顾淮的辨别在于。他没守住台城,天下人都以为错不在他。但天下人都觉着,若换了顾淮去守城,也就没有本日之难了。
萧怀朔道,“你是何时得知顾淮来到雍州?他统共带了多少人马?如何占有了雍州?你为何全然没有防备?你又是如何得知顾淮要南下打击郢州的?”
但是确切是个公主――固然张广从未见过她,但他不能不承认,那少女气质、面貌、气度无不是公主的气度。即使出入眼下的场合,也还是澹泊安闲,毫无拘束害怕之态。
张广只带了几名僮仆,乘小舟连夜渡江,并未带来一兵一卒。但能官居一州刺史,他也是素有才名和佳誉的老臣。萧怀朔部下很多官员都认得他,无人思疑他的身份。
世人俱都没听出甚么以是然,但是快意和张广的面色却在这一问一答之间窜改,清楚就是已问出了甚么。他们便不由都望向快意。
得知雍州刺史张广来投奔,萧怀朔亲身出迎,将他接到帐下。
萧怀朔便道,“使君所说,事关严峻。但顾公也是本朝的肱骨重臣,非论是谁都不能轻谈吐断。孤自会派使者前去雍州向顾公质询原委。外间兵荒马乱,使君就临时留在南陵出亡吧。”
快意辩论道,“但是我留在南陵也已帮不上你甚么……”
张广也不由顿了一顿,忽的愤怒起来,“殿下这是甚么意义?”
他只能道,“正月里。”
萧怀朔打断他,道,“孤自会派人查明原委,就不劳使君道听途说了。”
快意不由烦乱的叹了口气。他拿爹娘来讲事,她岂能狠得下心?
是了――江州和雍州之间不但隔了一道长江,还要横穿郢州。顾淮千里迢迢的率重兵前去雍州做甚么?张广何故竟毫无防备?且他为何一口咬定顾淮集结舟船不是为了援助郢州,而是为了攻打郢州呢?
到雍州后,他本还担忧雍州刺史萧懋友不会和他交代。却得知顾淮已摈除了萧懋友,鸠占鹊巢。他自发得同顾淮是世交老友,且他是天子亲封的雍州刺史,顾淮必定会将雍州交还给他,谁知顾淮迟迟不肯。他怕再沦落到当日在湘州的境地,只能再度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