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
因而快意才抽出余暇吃口午餐,就获得动静――她三姐姐沭阳公主萧琉璃如此这般碰了壁,但愿她能进宫去劝劝天子。“想必你的话,二郎还是会听的。”
虽如此,还是招了人来奉侍他换衣。
――李斛入城以后,放纵兵士□□掳掠,宫中嫔妃、侍女们几无幸免。因李斛和麾下将领们都将皇宫当女闾,宫娥们沦落如营妓。而宫城以外,沦陷在城中的世家官宦女中,也有很多报酬了活命或是过得余裕些,而被迫或主动委身事贼。这些女子也多数被遗落在宫城内。
一是因为古已有之的憎女病。二嘛,恐怕是有人想借此做文章,用心煽动。
她还在想快意为甚么还不出面,本来从一开端就不消人特地规劝……
萧怀朔朱笔批复,“各遣回本家”……才落了五个字,便又想到,且不说这些女人家中另有人没有,纵使真的有,怕也多是些将她们献给叛军以求自保的父兄。这会儿送归去,言论喧哗之下,她们更免不了被父兄私刑殛毙的了局。这便有违他的本心了。
萧怀朔道,“一些人拿这件事投石问路,若我连这些女子都容不下,天然更容不下那些阿附李斛的二臣。他们也好借机发难。另一些人则希冀我避重就轻,拿这些女人作完筏子,就悄悄揭过先前的账去。都是些上不得不得台面的心机罢了。”
“前阵子给阿爹和大哥下葬,我送来些人去守陵。许是在那边头。”
很有一批士子觉着,这些女人出售精神凭借叛军,可谓不忠不孝不贞不洁,理应游街弃市以儆效尤。这类说法甚嚣尘上,很快便传播到官方。叛军在建康杀人无度、好事做绝,百姓恨不能食肉寝皮,只不敢罢了。现在一朝翻身,心中隐恨发作,那里肯饶过这些和叛军睡过觉的女人?恨不能大家去踩她们一脚,在她们暴尸街头后分一口细肉,好宣泄怨气。
随即,萧怀朔命徐仪北上徐州,驱逐徐思还朝。
快意顿了一顿,道,“现在言论汹汹,你筹算如何停歇?”
这件本来无需摆下台面的事,就这么捅到了萧怀朔面前。
“也用不着我。”顾景楼了不在乎她话中带刺,无宁说很喜好她这直言直行,“这件事谁都用不着提,你忘了陛下是谁生养的了吗?”
徐仪入城后修整了一些路段和官署,勉强用于平常办公。因维摩起初居住,东宫保存尚还无缺,萧怀朔便临时将东宫借用做皇宫。除此以外的地段全都急需重修。
天和六年蒲月,萧怀朔回京。未几就在世人的推戴下顺利即位称帝。
琉璃不由就一顿,踟躇好久,才又低声道,“可那毕竟是几百条性命。又没做过甚么罪大恶极的事,如何能就为了布衣愤……”
萧怀朔道,“嗯,六月一日出发南下,昨日已到了京口――我筹算亲身去驱逐,你去不去。”
萧怀朔忽就觉着有些刺目。
快意被他逗得一笑,萧怀朔见她笑了,目光也不由温和带笑起来,道,“她们身上的民愤是如何回事,以你的聪明,莫非还看不明白吗?”
琉璃拾步出去,眉眼仄仄、目不斜视,看得出对萧怀朔住在东宫一事,还是有些不大适应。
蒲月尾,李斛的首级从江北传来――公然如萧怀朔先前所预言,他分开建康以后不久便被亲信所斩杀。叛军献上他的头颅请降。这个祸乱了全部江南的大罪人的性命,就此和这场几近颠覆天下的兵变一道画上了句号。
琉璃瞟他一眼,道,“那你去替我说?”
萧怀朔忍俊不由。他三姐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锋利逼人。
这日午后,萧怀朔歇晌才起,便有人来通禀――舞阳公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