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徐妃可谓平生饱经离乱,才不过二十□□的年纪,能数出来的,已是三易其主。
但是很奇特的,在得知本身怀了身孕以后,那恶梦便不再来胶葛她了。这个孩子就像是为救赎她而来,徐思只是想,这一次不管如何她也要庇护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天子将胎儿抱到她的身边,徐思挣扎着起家检察,手指悄悄抚摩孩子的脸颊,脸上已不觉挂了清浅的笑意。她倦怠又顾恤道,“像我。”
天子心下便有些不喜,道,“没旁的了?”
一言以蔽之,李斛又造反了。天子杀尽他留在帝京的家眷,独独留下徐思,将她没入宫中为婢女,未几又晋位为婕妤。
徐思又有些欲言又止。
四五年后,当明天子终究扫平了乱党、光复帝京,被世人簇拥着即位为帝。彼时天子已有了嫡妻,却还是对徐思念念不忘。徐思的父兄也很乐见徐思入宫,故意将她献上。
故而这孩子的前程,一时便成了台城里很多人群情的核心。
内侍欲言又止,踌躇了半晌,还是又说,“恕臣僭越。窃觉得张贵妃说得也有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何况还触及皇嗣。”他没有明说,天子却听得明白。他子嗣艰巨,已年近不惑却才只要一个儿子,也是自幼就体弱多病的。若皇宗子有甚么不虞,徐思这生下的又是个男孩儿……他是养呢,还是不养?
天子正等在外间,徐思的惨叫声让他焦炙不安。见人出来讲“生了”,他忙就要闯出来。
李斛不答,天子又道,“便是宗室当中也很多有好女。卿何必非要那蒲柳之质?”
未几时,便有个年青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低头仓促进门来跪下。天子叮咛人翻开襁褓看了一眼,方点了点头。
虽对张贵妃说,“占卜成果是女儿”,但若尽信卜筮之说,天子也走不到明天这一步――对于徐思能够会生下李斛的儿子一事,他也早有筹办。
至于徐思最后何故又归了天子,便说来话长了。
女人忙道,“提早寻好的那些产妇,就只一个赶巧在本日生下女婴来――并没这么好找的。”
只是看到婴儿肩头红痕时,又多问了一句,“她肩膀上是甚么?”
――明显是随口说来对付张贵妃的。
徐思点头,乳母便长舒了口气,暴露些欣喜的神采,“这就好。这男人薄情寡义,天子待他多么仁厚,他说叛主就叛主了。也半点都不顾念娘子的处境……”话锋便一转,“既如此,娘子又何必――”
这些日子徐思常常想起前朝的海陵王来――海陵王是他被废以后的封号,本来他是前朝天子,也是她的第一任夫君。现在想来海陵王是不普通的,他生性残暴,非论如何的弄臣都没法将他逗笑,唯有扮作将军带着人马满街砍杀,滚烫的鲜血喷得满脸满手时,他才会发疯普通狰狞的大笑起来。
想来徐思在前朝宫阙中也并未获得甚么恩宠――毕竟她入宫不到半年,叛军便攻入帝京,就此天下丧乱。
但是天子并没有难堪徐思。
传闻徐思的兄长流亡前,搏命杀进皇宫里去,先将mm给救了出来。如此,那四五年间,徐思总算没如前朝旁的宫人、妃嫔那般任人糟蹋、生不如死。
每日天子措置完政务便去她殿里,即使不能敦伦,也爱枕着她的膝头小憩一会儿。十几年前她爱吃的东西,天子都还记取。偶尔记起当年的饮食来,会特地命御厨做了同她一道咀嚼,吃着便会亲身夹了喂她一口。
确认了性别的刹时,天子忽就觉出婴儿眉眼肖似李斛来,讨厌感油但是生。他丢开襁褓,表示产婆将孩子抱开。
辞秋殿徐妃肚子里的孩子,十之*不是当今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