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冷风习习。
夏夫人死的那年,夏君玉才四岁,而后季氏将她养在膝下,在外人看来便是视如己出,夏五姐有的,她都有,夏五姐没有的,她也有。
夏夫人患沉痾,一夜之间人就走了,夏老爷选了看似忠诚诚恳的季氏做填房,以为她会善待这些孩子。
白桃见她合上颤颤巍巍的眼,忙替她掖好被角。
朱桃轻哼,不觉得然扫向正擦拭地上污物的白桃,“姐姐你也真是的,在夫人身上枉操心机,谁不晓得夫人迟早都要去了……”
嫁给齐霈的第四个年初,夏君玉的肚子还是没传出喜信,齐霈终究另娶了朝思暮想的表妹柳三娘做平妻,两人如胶似漆。
多数是因为那一巴掌吧,她当着世人的面,扬起手打了柳三娘。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仍然是阿谁天真烂漫的少女,还没有嫁给齐霈,齐霈仍旧是个翩翩少年郎,二人未曾互换过生辰八字。
喝了半碗汤药,夏君玉再也忍不住攥着衣衿干呕起来。
闻言,白桃猛地丢掉手里的抹布,整小我几近要从床榻边一步跳到朱桃面前,怒道:“你这个没知己的,常日里是如何教你的?夫人对你我有恩,你怎的能忘恩负义?”
汤药到嘴边,还未入口,光是闻着苦味,夏君玉就皱紧了眉头,她幽幽轻声叹道:“这汤药更加的苦了……”
“我想歇息会儿。”
白桃见状心中微微叹口气,“夫人,您把这汤药喝了吧。”紫檀卷云纹圆几上放着一碗温热的汤药,这药已经热过两次了,灶房那边的掌事妈妈早不耐烦对付她了。
“我也梦见了我的娘亲……”夏君玉声音渐弱,渐渐松开了白桃的手:“我想他们了……”俄然她又瞪大了眼,捂住嘴巴狠恶咳嗽起来,白桃眼看着鲜红的血从她指缝间排泄。
翠竹院里的梅花树被积雪抬高了头,地上积雪皑皑,除却游廊上竟是没有一个足迹。
世人都说都城里的吏部郎中齐大人是个少有英年俊才,当媒人到夏家提亲时,夏老爷天然是喜上眉梢,与夏夫人商讨后,忙与齐霈互换了生辰八字,定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