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吓得一激灵,立即握紧手里的油纸,不着陈迹的塞进了袖子里,勉强应道,“本日大伙儿都喝得有些多,我就熬了些醒酒汤。”
巧儿抻头细心看得那账房西厢里另有灯光透出,心下欢乐若狂,仓猝在柜子里捡了醒酒草扔进锅里熬汤,待得盛到青花大碗里时,就颤抖动手,取出油纸包,把那灰红色的药粉倒了出来。
很快,女子们都走光了,张嫂子去后院同瑞雪闲话两句,也带着大壮黑子出来,同云二婶一起端了菜碗回家去了。
英子端着托盘,进了账房,回身偷眼在门缝里,看着巧儿拎了篮子走了,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回身就见找丰年正握着一本书,迷惑的皱眉看她,她立即就红了脸,小声说道,“掌柜的,嗯,阿谁,刚才我去东园返来,瞥见巧儿在这醒酒汤里放了些粉末,她厥后又说要避嫌,请我端来给掌柜的…喝了。”
赵丰年放下书,表示她把醒酒汤送畴昔,端到鼻下嗅嗅,那神采立时就黑了起来,内心揣摩半晌,到底这女子是瑞雪对峙留下的,他倒是不好随便措置,就道,“去后院,把这事说给夫人听,请她拿个主张。”
她这般想着,就快步回了灶间,石榴和金枝儿的那两碗剩菜已经没了,显见两人也早已回了家,她就关了灶间们,拎起篮子也出了府门。
英子点头,“钱家兄弟,醉得狠了,睡在小隔间里,没有归去。刚才那醒酒汤,给他也送了一碗,不过,巧儿没有往里多添东西。”
瑞雪伸手拍了拍她有些紧绷的背,笑道,“你就别谦让了,我是给你家小妹子添妆,又不是给你的。再者说,这前院常日都是你在筹措主事,我是以省了很多心力,你就当这是我提早发你的红包好了。”
吴煜眸子儿转了转,很快明白姐姐的话是何意,欢乐应道,“姐姐放心,我这就去。”
也不知是巧儿运气不好,还是英子天生就是坏她“功德”的克星,又一次把她的言行看得清清楚楚,英子眉头死死皱着,她就是再笨拙,也能猜出那药粉定然不是甚么好物事,如果当场叫破,必然惹巧儿痛恨,主家那边也落不到好,就想着不如先探探口风。
巧儿一脸烦恼模样,“这可真是糟蹋东西了,我没想这么多,熬了足足一大锅。”她说着,又伸手拿了个白瓷大碗,盛了大半下,一样放在红木托盘里,笑道,“下次我必然多留意,天气晚了,我要回家去了,刘嫂子,帮我把这醒酒汤给掌柜的和钱大哥送去吧,青花碗里我加了些糖霜,味道要好些,嫂子记得端给掌柜。”
“这可使不得,老板娘这般汲引,但是折煞我那妹子了。”那对儿镯子动手,英子就觉手心一沉,不算雕工,只用银怕是就有三两,更何况那雕花,极是精美,花蕊乃至在烛光下还闪着金灿灿的亮光,显见是镀了金水,她就算再不识货,也晓得这绝对是好东西,天然不敢收下。
瑞雪眼睛眯了眯,暗道老天爷真是知她情意,嫣然笑道,“钱徒弟这是白日里太疲累了,提及来,都是为了作坊才如此辛苦,现在酒醉,如何好让他睡在局促的隔间里,煜哥去前院扶钱徒弟到账房西厢睡吧,记得喂他喝些醒酒汤,免得他醉得短长,过后身子那里不舒坦了,那刘七娘怕是又要吵到咱家门上来。”
巧儿在灶间里繁忙着,部下极是勤奋敏捷,惹得站在一处的几个女子开口夸奖,她心不在焉的对付了几句,就假装羞怯的不再应对,倒是云三奶奶听得人家夸奖自家女儿,欢畅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滚滚不断提及女儿小时候多么聪明,手多么巧,最后不免就提及婚事不顺,谩骂起村里的长舌妇,如何要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