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伉俪的豆腐买卖红火,每日在村里进收支出,忙得恨不能把牛车当作马车来赶,这些天然落在村人眼里,有妒忌的,有恋慕的,但是却没有公开说好话的。
剩下诸如猪肉、骨头,赵丰年的茶叶笔墨,乃至粳米、油盐,也都没少买,不但花光了五两赔银,还又搭了三两出来,不过瑞雪倒是不心疼,铺子里进项比预期的多,她内心有底,何况又逢年节如何也要丰厚一些。
那只放在墙角的黑木箱子被搬了过来,当着世人的面,哗愣愣倒出,数了半晌,竟然有十两银之多,相称于一个浅显农家将近两年的进项,并且这还只是世人攒了一个多月的,如果是一年、两年呢,充足谁家有个难处,帮上一把了,世人都非常欢乐。转而却又为这银子放在谁家存着犯了难。
栓子和石头对视一眼,同时放下篮子,跪下叩首,然后恭敬的双手接了畴昔。
翠娘得了芙蓉花的簪子,欢乐的眉开眼笑,哪个女子不爱美,可惜常日里十几文钱够买一月的油盐了,正颠末日子的人家谁也舍不得,不过是挑根儿筷子削削,挽个头发罢了,出嫁时娘家陪送的银簪子,银镯子之类都是过年才舍得拿出来戴上一会儿,然后持续藏好,今后女儿出嫁还要做陪送的。
张嫂子看中了路边小摊上的木簪子,黄橙橙的桃木打磨的极光滑,一头儿削尖,一头雕了花朵模样,非常细巧,乃至中间的花蕊都能数得清,那小贩是个能说会道的,直把这工匠夸得天上有,人间无,就连这桃木都是五百年生的。惹得瑞雪好笑,张嫂子倒是信了,但因为小贩开了五十文一只的高价,有些犹疑。
瑞雪痛快收了,把两包糖分了她们,要她们拿归去哄孩子,张嫂子和翠娘掂掂手里的油纸包,对视一眼,同时感喟,这包糖片的钱可比簪子贵多了,妹子此人实在是慷慨仁厚,别说浅显村妇,就是男人都有不如,她们今后如果不对她好些,可真是对不起知己了。
瑞雪却对峙把红包塞到了他们的怀里,“过年了,就当徒弟给你们的压岁钱吧。”
正巧瑞雪出去送茶水,附带检察屋里的安排儿等物,想着一会儿都拾掇了,拉回村里去。
瑞雪倒是不睬会这些,她拿了赔银,找了个闲暇时候,同张嫂子进城去,把破坏的物件儿都添置了新的,别的又多买了些布料和棉花,筹办多缝两套被褥,总不能两口人就两床被,万一来个客人或者有个用处时过分舍手,再者,吴煜当初来时,占了大壮过年穿的新棉衣,如何也要补给人家一套。
瑞雪伉俪常日里在礼数方面极谨慎,向来就让人挑不出正理来,就说这豆腐,人家是卖的多,但是也没少了村里乡亲的,家家户户又都得了四块,不消给牛豆和铜钱,代奉上门的张嫂子说了,这是赵娘子送给乡亲们的年礼,过年饭桌上也多添两道菜。
腊月十五这日,天涯积了厚厚的黑云,不过晌午过半,天气就已经像是傍晚普通,船埠上整整一上午都没有船只到来,徐宽、马老六几个沛水帮的头子坐在北屋,筹议了一下,就宣布完整歇工了。
当然翠娘也不是那喜好贪小便宜的人,他们伉俪内心的感激比张家伉俪还深,他们总觉不过走街串户卖个豆腐,就每日分那么多的人为,实在过意不去,更是不能让瑞雪再贴钱,对峙给了铜钱。
多年后,他们哪怕已经极有身家职位,只要徒弟一声呼唤,就定然放下统统赶去,他们的老婆有些牢骚,被他们叱责撵回娘家,皆是因为感念徒弟本日的恩德,固然徒弟论年纪,只够做他们的姐姐,他们内心是真把徒弟当作另一个娘亲对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