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旺财应了,飞跑下楼。
很快,一名髯毛斑白的老大夫跟着小伴计赶了过来,瑞雪赶紧让开身子,请大夫号脉,可惜那老大夫一手捋着髯毛号了好久,眉头垂垂皱成了个疙瘩,点头道,“难,难。这病者血气已经靠近干枯,脉沉而缓,怕是有救了,还是早些筹办后事吧。”
抱着汤婆子站在门外的大壮,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就连身后的小伴计也满眼都是怜悯之色。老话说,情深不寿,这伉俪俩看着就是常日相处极好的,如何就生了这事?
张嫂子揽着大壮抹眼泪,“就是进城赏个灯,如何先生就要没命了呢?”
“你这是何意,内里天寒地冻,我们先生有疾在身,如何好随便挪动?”听得这掌柜欲撵世人出去,吴煜双眼圆睁,目光如刀般扎向他,内心恨极。
世人也喝得有些找不着南北,听得他这般说,都打趣几句就应下了。
楚歌欢丹凤眼微微眯起,眉梢一挑,“去,刺探一下,返来给我报信儿。”
“那你可知是甚么病症?”
楚歌欢这一日正邀了几个常日里熟悉的狐朋狗友,又接了三五个花楼头牌,正坐在中间另一座酒楼上喝酒作乐,一壶桂花酒下肚,胸中炎热,就推了怀里的女子,倚在窗边吹风。
旺财也看到了,一样惊奇不定,说道,“看着像生了沉痾,我堂弟说他那师公身子不好,常抱病,不会就是此人吧。”
旺财摸不清楚主子内心是打了甚么主张,仗义脱手相帮,还是趁火打劫?低头谨慎翼翼的引着他进了堆栈。
张嫂子含着眼泪付了老大夫五十文诊金,正要扣问哪家医馆另有好大夫,那酒楼掌柜却上前,问道,“大夫,你刚才但是说,这病者是旧疾复发,不是因为食用不洁的吃食而致?”
这才拉住店小二儿问清城中各个医馆的位置,把荷包里的银钱分出一半来给吴煜和张嫂子,“去把这些大夫都请来,不要怕花银子,要快!”
其他人哈哈大笑,把怀里的美人儿揉@搓得更是娇嗔不已,楚歌欢坐回席间,重新揽了美人儿与他们谈笑起来,但是内心却垂垂不耐,不时向着门口张望。
一行人小跑着挤开人群,进了堆栈。
正月里出门的人少,堆栈买卖也冷僻,一见有买卖上门,固然不喜病人,但也没太遴选,只每日多要了一百文房钱,就把他们让进了后边一个小院子,不过三间房,两间住人,一见待客,被褥桌椅,样样都是齐备。
旺财在堆栈门外转了两圈儿,目睹张嫂子和吴煜仓促跑远,就溜进堆栈后院,想进后院看看,却被一边唏嘘感慨,一边出门来的小伴计碰了个正着,他赶紧摸了十几个钱塞上去,小伴计就把晓得的都说了,“这家的夫主好似在酒楼用饭时,旧疾复发,春和堂的大夫说让筹办后事,但这家的妇人不信赖,非要遍请全城的大夫,都来诊脉。”
瑞雪点头,恰是上月节,在酒楼多留一会儿,人家都嫌倒霉,去王家恐怕也是不当,“找个堆栈,包个小院子吧。”
街上灯火连成一片,极是残暴,惹得他刚要即兴做首酸诗,眼角却俄然捕获到一个女子的身影,青布衣裙,蓝色包头首帕,眉眼娇美不敷,反倒多了三分豪气,这不是船埠老板娘,还能有谁,他又怕认错,就唤了旺财过来,旺财抻头看了又看,点头阿谀道,“公子好眼力,确切是老板娘,她中间那婶子也是常日在铺子里帮手的。”
瑞雪倚在床前,渐渐摩挲着赵丰年青红色的脸颊,内心碎裂般心疼,“掌柜的,我一来到这世上,就已经嫁给了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要你在身边,固然你老是冷言冷语,但我晓得你是个好人,我不求你大富大贵,我只求你活着,我们一起温馨过日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