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门路赶快叩首请罪,“大老爷明鉴,小的也曾读过几本书,虽说不会作诗填词,到底也能听出个吵嘴来,那妇人说这词是她的夫主所作,现在夫主却命在朝夕,小的想着这么一个胸怀大才之人,若真是没了,岂不是过分可惜,老太爷爱好诗词,又极是爱才,如若救得他,老太爷常日也多小我陪着闲话啊。”
瑞雪又冲着老夫人行了一礼,才温声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家与夫主居于城外云家村,夫主是村中蒙学先生,本日本是进城赏灯,在酒楼用饭时,夫主却俄然吐血,人事不省,奴家焦心不已,请了医馆大夫诊治,却道夫主无救,酒楼老板不肯多留奴家伉俪,奴家没法,租了堆栈小院安设,有朱紫听得奴家伉俪之事,出言指导,言及贵府为杏林世家,老爷夫人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因而,才冒然上门求恳,还望老爷夫人恕罪。”
那老太爷一迭声的喊着,“不知是哪位大师作出此等好词,是王文清,还是柳宗庆?小门路快说,你是从那里听来的,莫非这两位大师来了灵风城?”
老夫人听得她一个弱女子如此周折求救,只为了救得夫仆性命,内心又是怜悯又是赞美,说道,“本来天寒地冻,不肯老太爷出诊,但你既然如此诚哀告上门,说不得就要前去救治了。”
瑞雪也来不及多言,大声问道,“先生可有何不当?”
小厮们敏捷的开了大门,马车穿行而过,小跑着就消逝在夜色里。
小门路放了心,摸摸怀里硬邦邦的银子,冲着身后几个春秋相仿的火伴喊道,“本日小弟发了笔小财,等换了值,请大伙喝酒啊。”
田府家财丰富,倒是不差几两诊费,老太爷更体贴那诗词,问道,“刚才那首元夕,但是你家夫主所作?他常日可有其他诗作传播?”
瑞雪见他眉头也如先前那些大夫普通,越皱越深,内心就忍不住一沉。
瑞雪大喜,连连伸谢,末端甚为慎重的说道,“奴家家贫无势,没有金银等物相谢,但老爷夫人,本日脱手相救夫主,这等大恩,奴家铭记于心,他日定当厚报。”
张嫂子和大壮已经哭得眼睛红肿,正一个守在床前,一个守在门边,一见她领了人返来,都吃紧迎了上来。
她这般站在满园的灯火当中,没有奉承阿谀,没有抽泣要求,只是悄悄的立着,谦恭而有礼,竟然极应和那词的最后一句,蓦地回顾,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几兄弟相互一递眼色,越加卖力夸奖这词做的好,老太爷本来就故意救人,只不过被老妻劝止,才出言回绝,此时得知那病危之人有如此高才,更是起意要脱手相救了。
老夫人年青时就是清冷的性子,一向不是很得老太爷的欢心,幸亏手腕高超,几个后代都是她亲生。以是,一见瑞雪如此模样,内心就去了几分恼意,添了一丝爱好,笑着问道,“赵娘子,不必多礼。不知你家住那边,因何如此深夜上门?”
但是,赵老太爷俄然又出惊奇之声,伸手翻开棉被,扒开赵丰年的衣衿,细心打量半晌,说道,“竟然是血寒之毒!”
说话间,两人就一前一掉队了花圃,四周回廊里挂着各色花灯,极是敞亮,中间一只楠木大圆桌儿边坐了长幼几人,穿戴都极是繁华,瑞雪心知这必是仆人,因而走到圆桌前三步,躬身下拜,“奴家赵秦氏,给老爷夫人,少爷蜜斯们问安。”
瑞雪听得是毒,部下一颤,灯油洒出,直烫得她一颤抖,却来不及细看,连声问道,“老太爷,甚么是血寒之毒?可有救治之法。”
不提旺财在那边哀叹,只说瑞雪一行,因为夜深灯市散了大半,街路还算轻易行走,马车很快就到了堆栈门前,瑞雪引了田老爷子和管家小厮进了小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