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咬了咬牙,神采微红的走回桌边,躬身见礼,说道,“还请徒弟教我。”
她扔了羊毫,就要抓起表格毁掉,可惜赵丰年却比他快了一步,她的手就紧紧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下中午,瑞雪繁忙着把灶间隔出一半,拾掇洁净,把那些木器摆放好。晚餐后,又用小木桶泡了两捧黄豆,谨慎翼翼放在灶台上,恐怕夜里有老鼠帮衬,又盖上了木盖。
灶下放柴禾,大火烧开锅中的豆浆,保持沸腾几分钟后,待浆花落下去的时候,把细理石粉兑好的水高高举起,均匀倒进锅里,快速搅拌几下,很快那豆浆就凝成了丝丝缕缕的絮状物,最后又结成了云朵般的片状。
赵丰年微眯着眼睛,细思半晌,问道,“如果是商号采取这体例记账,前面是不是能够添上哪家商号,所进何物,出货多少?”
赵丰年看着她磨好墨,握着那只小号羊毫,在纸上画着横线竖线,忍不住猎奇坐到跟前细看,揣摩半晌,开口问道,“你这是甚么记账法?”
瑞雪汗颜,也不敢再同他切磋下去,赶紧扯过那页表格,说道,“这表格很简朴,上面横排标明是日期,支出,支出,余额。比如那日进城当了玉佩,花银子添置东西,就写上玄月旬日,支出那格写上一百五十两,在支出里写上,茶叶二两银,茶具碗碟二点三两,等等,最后用支出减去支出,剩下多少添进余额那格里。最上面一排,别离是支出、支出的总计,另有详细剩下多少银子,如许记下来,一目了然,核账的时候特别省时省力。”
瑞雪想起他说过之前曾经商那些话,猜到他定然不会这类简练记账体例,因而昂首展颜一笑,半是高傲,半是打趣的说道,“这是一种极简朴了然的记账法,掌柜的如果叫声徒弟,我就教给你。”
赵丰年闻言,微一沉吟,皱眉点点头,悄悄舀了半勺送入口中,立即就觉口舌间好似含着鸡蛋羹普通的软嫩之物,但是又分歧于蛋羹的味道,更加细滑,掺杂着鲜香的汤汁儿,一起滑下喉咙,果然是甘旨非常。
瑞雪本来是不想他总冷着脸,开个打趣,想着活泼下氛围,没想到他会如此慎重施礼,这倒把她惊到了,赶紧站起,拉了他坐下,笑道,“掌柜的,我是谈笑的,这记账法很简朴,我一说你就会明白,千万不要如此。”
很快豆子就都磨完了,又添上一瓢水,顺出磨盘里残留的残余。
“那掌柜再吃半碗。”瑞雪赶快又去给他盛了半碗,兑好汤汁儿端返来,又把火烧往他面前推了推,“这也是我新做的点心,配着豆腐脑儿吃的。”
她这些日子里,曾细心察看过她这名义上的夫君,固然他不喜多言,性子也拧了一些,但是摸透了他的脾气,就会发明他还是很好哄的一小我,比如,他对衣衫不抉剔,但是不管脏的还是洁净的,必然要叠得整齐,不能乱放;他平时未几言,但是,碰到他不晓得的东西,必然会问到底,直到弄明学会;另有就是这吃食,不管吵嘴,每顿都吃的普通多,但是吃到了合口味的,眼角眉梢就会轻挑起来。
风声悄悄,晨光淡淡,天涯刚出现鱼肚白,瑞雪就起了身,穿衣洗漱,走进灶间,一见那木桶里泡得白胖的豆子,忍不住就笑眯了眼。
赵丰年顺势坐在桌边,说道,“古语有言,达者为师,这记账体例你精通,而我不会,你就当得‘徒弟’二字。”
“当然,这只是简朴家庭支出支出帐本,如果是商号,表格还要列的更细化,按照实际列表。”瑞雪讲得鼓起,顺手把宿世加工厂里的帐本表格画了出来,画完才想起,她这一世是丫环出身,如果简朴的家庭记账法还能够说常日替主子办理情面想出的体例,可这工厂复式记账法就明显太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