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先开了口,总之随后而来的鼓噪声,群情声,差点掀翻了全部城池,有老者怒骂有违礼教的,有赞陈家女手腕高超的,有幸灾乐祸的,有愤怒仇恨的,形形色色,怎是一个乱字了得。
有那听到些风声的就小声说道,“爱好甚么,若不是吴家使了手腕,赵至公子能娶这败德女子?”
大红色的八抬花轿,晃闲逛悠走在通往赵府的大街上,吹打班子,卖力量的鼓着唢呐,敲着皮鼓,一起热热烈闹往前走着,赵丰年一身大红长袍,金色腰带,头戴金翅帽,骑在高头大顿时抢先带路,如果不看他那黑沉如墨的神采,就是彤城最漂亮的新郎官了。
吴煜眼睛微眯,部下无认识的摸着腰侧的荷包,半晌才道,“送动静到彤城,别的都先放下,尽力刺探我姐姐的下落,如果姐姐安然无事,那统统都好,如果姐姐伤到半点儿,就把赵家私贩铁器的罪名坐实,我要他赵家高低砍头,给我姐姐出气。”
世人齐齐打了鸡血普通,眼睛瞪得比牛还大,恐怕错过一点儿出色之处。
目睹迎亲步队拐过街角,都能见到赵家大门了,街道那头儿却也来了一对吹打班子,鼓声更沉,唢呐更响,仿似憋了劲要压过迎亲步队普通。
早有小厮小跑着去取了两坛,他一手拍开泥封,抬头又灌了大半,木三实在看不下去,上前劝道,“二哥,你内心不舒坦,就同兄弟们说说,这般喝酒伤身。”
赵家长幼终究被放了出来,各个都是神采蕉萃,狼狈不堪,见得长辈,有放声大哭的,有欢乐叩首拜谢老天的,有急着回家拜见母亲,安抚妻儿的,赵丰年把这统统看在眼里,嘴角的嘲笑如何也掩不住…
闫先生心机急转,到底想通了此中枢纽之处,更加感觉头疼不已,摸索着问道,“殿下,要不要派人把赵夫人母子接来武都?”
赵家世人大惊,仓猝掐人中,请大夫,得知只是一时气怒攻心,也就放了心,轮番守在床前,恐怕他半夜追去或者再有个好歹。
闻讯赶出来的几位老爷子,气得神采乌青,几近要怒骂出声,但是瞧得赵丰年神采木然,把那手札塞到怀里,就又都沉默下来,转而筹措着聘请世人出来喝喜酒,迎新人下轿。
赵丰年挥手打发了风调,就迈步进了屋子,吴湘云恰是攥着帕子生闷气,内心想着如果夫主哄哄她,她就帮手向父母讨情,如果待她不好,这口气她可忍不下,正这般想着,那头上的大红盖头,就被扯了下去,她被惊得愣了一下,待眼睛适应了屋里的暗淡,就瞧得赵丰年双眼迷离,嘴角含笑的看着她,那脸上仿似有百般柔情,万般疼惜。
公然,莫掌柜笑呵呵同四周世人拱手见礼,然后才看向顿时的赵丰年,大声说道,“赵至公子,本日结婚,小人给您道贺了。本来遵循小人的设法,本日是不肯前来的,但是,我们蜜斯北归之前,曾托小人给赵至公子奉上一份贺礼,祝赵至公子与吴蜜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诸如此类的闲言,到处皆是,赵丰年如同麻痹的木偶普通,听到耳里就又倒了出去,神采半点儿未变,牵马的风调和雨顺看在眼里,心下都是替主子难过。
她忍不住就羞得低了头,也忘了问那休书之事,赵丰年扯下腰侧的一个荷包,递到她鼻前,说道,“娘子,你嗅嗅这香气可好?如果娘子不喜好,为夫再去换一个来。”
吴煜眼里精光明灭,神采越来越阴沉,半晌,只听“咔嚓”一声,手里的竹筷被他生生攥成了两截儿,“我姐姐被赵家休弃了?”
赵丰年眼神明灭,心下滋味难辨,不知是该欢乐还是哀痛,抬手拱了拱,淡淡应了一句,“劳烦莫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