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听得身后的粗重呼吸,心头也是狂跳不止,转而想起那日他的回绝之意,又有些不甘,顺手扯太长发,正不知说些甚么,俄然听得前院好似有人砸门之声,赵丰年也醒过神来,难堪的收回击,敏捷的跳下炕,扔下一句,“我去看看。”就逃也似地,开门跑出去了。
“这云二叔也是,直接去钱家套车就走吧,还特地来讲一声,担搁了工夫如何办?嗯,雷子媳妇不是另有日子才生吗,如何这般早就策动了?”雷子媳妇性子和婉,瑞雪极喜好她,刚才吃完饭,还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闲话,问及日子说是四月,如何才不过一个时候这要生了。
雷子媳妇儿疼的脑筋里霹雷隆作响,额头冒汗,若不死死咬着下唇,就要喊出声来,如何能答的出口。
云强点头,小声说道,“我偷溜返来的时候,听二嫂喊着要去找产婆。”
云三奶奶在屋里听得动静,舍不得儿子挨打,就跑出来,把儿子护到一边,抱怨道,“你问就好好好问,你打他干啥?”
“万一进城找大夫,这银子咱得给掏,谁让强子肇事了!”云三爷眼睛瞪得溜圆,本来他在村里的威望就不如之前,族老的名头也是名存实亡,揣摩多少日子想要重振旗鼓,成果当头就被儿子又给了一棒子,殴打侄媳妇,万一孩子再有个好歹,他们一家今后就再也别想昂首做人了。
“大早晨的,你要银子干啥?”
瑞雪洗刷洁净大浴桶,让吴煜先洗了,换了水,趁着赵丰年洗的时候,又帮吴煜把头发绞干,梳顺了,替他盖了被子,这才轮到她去洗,待回屋子时,赵丰年也进了被窝,见得他头发散在炕沿下,好似还在滴着水,就责怪道,“如何不好好擦干头发,万一染了风寒如何办?”
“二叔焦急,只说跌倒了,有些不好。”
“三爷这儿子教的太没端方了,就因为云二叔不承诺送他去偷师,就把人家儿媳打得早生了。这可太牲口了,他还是雷子长辈呢。”
张六娘帮着云二婶半抱着雷子媳妇进了西配房,揭了炕席,搓了草灰垫上,又铺层粗布就让雷子媳妇躺了上去。两三个出产过的小媳妇儿,也里外忙着烧热水、煮剪刀,大家都跟着提起了心。出产就是过鬼门关,这何况还是先摔了一跤,恐怕过得更是艰巨啊。
“可不是,真是打的好算盘。”
家中多少存银,云三爷这一家之主如何能够不晓得,明显就是老婆子鄙吝,气得他一句话没说,扭身就走了,内心抱怨着,如何就找了这个不识大抵的婆子,生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儿子…
姐弟俩走到大门口时,正见赵丰年关门,就问道,“这么晚了,是谁上门?”
云三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就你这老婆子娇惯他,若不然也养不了他这个惫懒模样!”
瑞雪嘴上抱怨,实在最爱他这副耍赖孩子的模样,内心甜美,哄劝道,“今后你先洗,就先给你擦头发。”
云三奶奶护着儿子,推搡着老头子,“儿子又不是用心的,你打他干啥,快去老二家看看吧。”
世人纷繁叱骂着,云强早吓得跑回家去了,他也晓得本日惹了大祸,又臭了名声,万一雷子媳妇有个好歹,云老二一家绝对不会放过他,跌跌撞撞,跑进堂屋就抱了云三爷的大腿,“爹啊,你可要救儿一命啊,儿肇事了。”
云二叔也生恐大孙子有个三长两短,顾不得身上被打得疼痛,撒腿就往赵家跑。
赵丰年好似终究对劲了,爬起来接过布巾,也给瑞雪擦起了头发。
云三爷气得直顿脚,回身就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回身喊道,“去给我找二两银来!”
院门外浩繁听得动静赶过来的乡邻,都站在一处,问起如何就这般早生,有那在墙里听了大半的人就来了个评书专场,直把世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低低骂道,“这云强可真是黑了心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