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道了谢,付了诊金,扶着一样神采庞大的瑞雪出来,两人坐在车上,紧紧拥着,相对无言,好半晌,车外的高福全问道,“先生,老板娘,我们是回村还是四周逛逛?”
瑞雪买的是心对劲足,赵丰年花银子也是痛快,看得跟在他们身后的高福全直咧嘴,如果生孩子都这般浪费,他家三个孩子,恐怕是连家底都要掏空了。
吴煜应了,还想说话,见得赵丰年脸上没有忧色,就皱了眉头,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赵娘子有孕,这但是个大事儿,不到一日,全部云家村就都传遍了,谁不晓得赵先生身子不好,如果赵先生有个好歹,赵家这么大的家业,说不定就落到谁手里了,但是现在赵娘子怀了身子,不管生的是儿是女,这份家财她都攥得稳稳的,再也不怕那个惦记了。
遵循瑞雪的叮咛,骨头买了几十斤,猪肉十斤,猪蹄六个,各色肉脯两斤,核桃、花生、栗子这类干果小半袋子,最后才进了布庄,挑了十几匹金饰的棉布,筹办给孩子做被褥和小衣服。
赵丰年提了大包小包走在前,瑞雪耐不住馋意,捏起一个杏脯塞到嘴里,甜得瞬时眯了眼,昂首正见赵丰年笑得促狭,忍不住脸红辩白道,“之前不晓得怀了身子,也不感觉馋,现在一晓得,见到甚么都想塞到嘴里尝尝。”
瑞雪有些脸红,微微一笑,“就是嘴馋,想吃点心了,嫂子,那红木盒子里的是给大伙儿捎带的,你拿出来给大伙儿分分,剩下的都送后院把。”说完,她就疾步回了后院,赵丰年一边低声喊着,“慢点走,别绊到了。”一边追了上去。
云二婶去邻居家借个簸箩的工夫,听得女子们这般说,惊得连簸箩也忘了拿,一溜烟儿的就赶去了赵家,找到正在吃蜜枣儿的瑞雪,嘴巴开合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云二婶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又欢乐起来,“这可太好了,女子啊,就该生个孩子才算有依托,今后你要多吃多睡,万事不能操心…”
高福全游移了一下,小声道,“先生,俺家翠娘怀黑子的时候,我也是这般说,但是丈母却说,前三月胎不稳,不让多张扬,过了三个月才准道贺。”
两个男人站在车尾,小声的提及了当爹爹的经历,羞得瑞雪赶紧钻进了车厢,他们才惊觉过来,这是在大街上,赶紧收了话头儿,转战各个铺子去买东西。
郭福全扯了她到一旁,嘀咕了两句,翠娘喜得差点跳起来,一迭声的喊着,“妹子,妹子,我给你做饭啊,你可不能累着。”说着扯了不明以是的英子和石榴,也小跑儿着去了后院。
瑞雪见他笑容明朗洁白,内心不知为何,就安宁很多,一样展颜一笑,“好,我信赖你。”
“那你和先生如何都神采不好?”
赵丰年部下摸着瑞雪的肚子,心底发了狠,到底是他的骨肉,如何能等闲就舍弃掉,就算找遍天下也要找到怪医,他豁出性命也要保得后代安然出世。
赵丰年任她掐着,摆布那小手细细的,掐着也不疼,反倒说道,“你细心手疼,明日把书院里的戒尺拿返来,你再想打,就用戒尺。”
吴煜见得他眼里的断交和痛色,心下也是惊奇不定,去了灶间,就见瑞雪坐在灶眼儿前发楞,灶底下塞了柴禾却没有扑灭,他实在忍不下去,上前抓了姐姐的手,问道,“姐,你和先生吵架了?”
翠娘抱了两盒子点心,就笑道,“妹子本日如何这般舍得,把城里的点心铺子都搬场里来了?”
“哦,除了这事儿,另有甚么要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