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晌。屋外还是风急雷鸣。
我怔肿一瞬,正要抬脚出去,只听门外小海子和念奴仓猝而孔殷地唤着,“王爷,王爷,王爷醒醒呀。”
我昂首笑笑,悄悄柔柔地叫着,“萧煦,煦,煦……。”
目送萧灏远去,我怔怔立于天井里。适时,一阵疾风吹过,四周花枝树影沙沙地翻飞摇摆。天涯划过一道白光,接着一声闷雷响过,仿佛有雨滴重重落下。
萧煦一步一口酒,脚下已是闲逛不稳。
他这一呼喊,只怕全部水榭的人也全闻声了。未几时,紫月出去道:“姐姐是做甚呢?好歹出去看他一眼,他如许醉酒折腾,眼看着,大雨又要来了,这可要如何是好呢。”
他紧紧抱住我,冰冷的唇瓣贴着我湿透了的发丝,痛心肠说着,“你为甚么要追出来呢,你没见着鄙人雨么?你又不想讹我,你也要把本身弄病了么?”
我又坐起家子,自窗前窥视着内里的人儿。顷刻,只听屋别传来断断续续,含含混糊的呼喊声,道:“婉兮,薄婉兮,你给本王出来,出来,本王想见你,你出来,你看看本王,看看我呀……。”
他孩子气地威胁一句道:“你方才叫我甚么?你再叫几声,不然,我就不归去。”
他没有起火,没有歇斯底里,这类沉闷的安静,令我的心更似揪着般疼痛起来。我凝睇他道:“王爷这是何必呢,妾身与您不过只是当日一面的情分罢了。若王爷为了妾身,真要叛变朝廷,做出甚么不忠不义之事,那妾身将要如何立于这尘凡呢。王爷莫非是要逼死妾身么?”
小海子见我出来,哭着调子道:“我家王爷不但喝醉了,他还心碎了呢。主子从未见过他堕泪,可方才,主子见着他一向在喝眼泪呢。”
听得紫月如许一说,我心间不由得又气又急起来,想像着他撑着酒醉怠倦的身子于院子里淋着大雨的气象,心中竟觉疼痛不舍。
他置若惘闻,只一味吃紧向前走去。我拼劲满身力量,跑了上去,呼喊着道:“萧煦,煦。”
我随口一句道:“如何是你?”话一出口,便是有些悔怨。
小海子,念奴和我一起将萧煦搀扶着进了我的寝房。
屋檐下,紫月,念奴,碧春和小海子他们直直站了一排。看着我与萧煦联袂自雨中走近,皆都面面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回屋去了。
他对劲地狠狠吻我一下,牵着我的手往回走去。
我挣开他的手,站起来道:“妾身虽是王爷的妃子,但毕竟还未入府,以是,还请王爷自重。”
念奴唬了一跳道:“你又是甚么人?”
一时,只见念奴和小海子两人针尖对麦芒,相互如斗鸡似的脸红脖子粗地实际起来了。
他手臂一扬,将手里的珊瑚玳瑁掐金乳白羊皮酒囊往嘴里猛猛灌下一口,道:“不是我,还会是谁?莫非你是正在等他么?如许的气候,你觉得他会冒雨前来看你么?后/宫美女如云,在他眼里,你觉得你是哪根葱呢?”说着,狠狠推开我的身子,踉跄一步,大大咧咧地进了水榭。
我看着他单身走入大雨中,不由得惶恐失措起来,一面大喊着念奴,一面也单身追了出去。
紫月苦笑着道:“他那里会听我的,只怕不见着你,不到天明,是不会罢休的。我晓得你恼他,我是不管了,大雨顿时就要来了,等会子,他醉得不醒人事,恰好又淋上一夜大雨,好歹也能消些姐姐的心头之气呢。”说着,依依出门而去。
萧煦只悄悄躺着,涓滴没有起家的意义。很久,方道:“你还在等着他废去旨意,是么?我此时来就是为了要奉告你,我白日说过的话不算数。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将你让给他。哪怕他就是拿天下来换,我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