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处设立宗正卿、宗正丞、宗正员吏等五六个官吏。爹爹的宗正丞虽排位第二,但说到底也不过一个闲职罢了。幸亏俸禄是比先前的颍川郡郡丞一职高出很多。如此,爹爹和娘亲在京中衣食倒能无忧。
因着,爹爹毕竟是在朝廷任职。是以,家中统统琐事摒挡得倒还算顺利。新家便安设在了繁华的太和街上,小小一院落,十几间屋堂,院中有花草树木,假山清流,倒也非常精美详确。
我自知,大司农掌管天下的赋税财帛,诸如田租,口赋,盐铁专卖,均输漕运等都在大司农办理范围。世人皆知,这是个肥得流油,又权力极大的职位。但是,大鸿胪所掌管的不过是边区蛮夷和诸王列侯朝聘事件,说到底也不过是一虚职罢了。
兰筠奉告我,外务府已开端安排我们这些人的父母进宫了。不过,我毕竟是要比及最后一个的。
叔父的仁济堂则开在了太和街南端,离家中也是极近的。
兰筠作势小扣我,笑着道:“真真没见过你这类女儿,竟盼着爹爹不得好的前程。不过,薄叔父性子本就淡泊,安逸点倒是好的。”
婶母说得俄然,娘亲错愕地抬开端道:“这是如何说呢?那药铺可要如何是好?”婶母依依说着,“大哥肺疾尚未病愈,相公自是不放心的。年老是老弊端了,虽说京中大夫无数,可要一时半会儿知悉病情只怕是不能的。是以,相公和我商定,需求跟了大哥前去。一则于大哥病情上能够细心顾问,二则,我们总在一起,凡事也不至孤傲了。”
娘亲听婶母说得动情,早已老泪纵横,只一味拉着婶母的双手道:“弟妹如此体贴厚义,嫂嫂可不知说甚么好了。连日来,为着你大哥的病,我寝食难安。这几日,只怕是又更重了,整夜咳得喘不上气来,更不敢落枕,只得半躺着,含混罢了。”
爹爹一贯不喜张扬铺陈,如此安插,正遂了爹爹甘于平平的性子。
翌日,便是元昭四年仲春初八。气候晴爽,气温较先前和缓了很多。
我听着统统都妥妥的,心中既冲动又镇静,一径拉着兰筠问东问西,恐怕遗漏了甚么细枝末节。兰筠一面忙着安抚我,一面微微感喟。
这一日,用过早膳,因着,已是仲春的初春时节,常宁殿中各处已有星星点点的绿芽儿冒出了枝头。我和念奴碧春三人出了屋子一起闲逛着,劈面一株桃树上零散暴露几点粉色。长日漫漫,无所事事。我便愣住脚步,用手指了一点点数着小花苞。只见兰筠主仆一行人正仓促向心雨轩中走来。
我道:“既是如此,放宽解也就罢了。我爹爹得了个宗正丞,我倒是挺乐呵呢。他为人过分朴重,好的职位反而更令人担忧。”
念奴迎了上去,笑着说,“兰蜜斯过来了,我家蜜斯正在树底下数花苞呢。”
连日来,娘亲一面挂念着爹爹身子骨吃不消,一面又担忧进了都城,叔父不在身边,只怕爹爹病情减轻。如此,虽说念着不日就将见着我的好,但也只是整日里愁眉深锁,唉声感喟罢了。
兰筠知我意,抿嘴一笑,接过话道:“事已至此,也只得认命。薛夫君的父亲原也是太守,比爹爹高出一级。何况天意不成违,我总不能也到皇上面前撒痴撒泼,为父亲争夺官职罢。宫中法规,妃嫔不无能政呢。”
兰筠拉过我,“这会子急了?他们已经安排下来了,新家在太和街上,传闻统统都顺利。你叔父和婶母也一起进京来了,在太和街上开起了药堂,你叔父又坐诊问脉,悬壶济世呢,你就放心吧。”
元宵恩赏一到,爹爹和娘亲也是欢畅万分。只是,爹爹入冬以来,肺疾便时好时坏。因着有叔父一向用药悉心照理,才不致非常凶恶。